何福贵不知侯云策深浅,见其长得高大,蜂腰猿背,料来拳脚不弱,便对刘三道:“刀枪无眼,不论伤了谁都便宜了悉独官,让他们较量拳脚。”
刘三拍手道:“这有银二十两,谁赢了,便拿这银子去。”
赵武和侯云策来到中间空地,开始对峙。赵武恢复了平静,眼神慢慢清亮起来。侯云策暗暗称赞:此人毕竟是教头,有几分本事,能在战斗前制怒。
侯云策主动出击,冲拳击向赵武面部。
此拳平淡无奇,只是力大而已,何福贵暗叹道:“侯郎没有练过拳脚,这下怎么可好。”
赵武同何福贵想法一样,不禁生出轻视之心,格挡了侯云策这一拳,立刻上前一步,用一招“黑虎捣心”直取侯云策心窝。
面对赵武重拳,侯云策不退反进,猛地跳一步迫近赵武。赵武重拳虽击中侯云策,因距离身体太短,拳劲发不出来,已无杀伤力。侯云策趁机用双臂拉住赵武脖颈,猛然发力收紧双臂。趁着赵武身体被迫前屈的机会,侯云策以一记猛烈膝撞击中赵武的肝部。赵武哼了一声,当场趴在地上,无力再战。
侯云策这招来自粟末人贺术海东,学成后,屡试不爽。
两军相逢便是生死搏斗,招招都是足以结束战斗的杀招,这是军士和江湖人最大的区别。侯云策先激怒赵武,然后示弱,再以一招凶狠的膝撞,快速结束比试,整个过程都在掌控之中,而非鲁莽之举。
这个结果让商队众人目瞪口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比试在一招之内结束,倒下的是实力强劲的赵武。
侯云策一战立威,商队再无人找其麻烦。赵武弟子总是对侯云策怒目而视,却无人敢于挑战。眼见再过几天行程,渝关将至,商队众人逐渐放下心来,觉得这一趟平安无事了。
刘三对侯云策态度明显改变,多次邀其一起用餐。一日,刘三又邀侯云策到其处,酒足饭饱后,突然问道:“侯郎每日练习弓箭,箭法甚精,是否有心从军?”
侯云策知其兄刘存孝为沧州节度使,听其意,似从自己每日练习射箭中看出自己有从军之意。
若刘存孝所部是一般边军,侯云策便极有可能进入刘部。可是,侯云策知道刘存孝部并非一般边军,而是与契丹有染的边军。他恭敬地道:“我是幽州人,幽州城破后便逃至北地,北地猛兽甚多,练习箭法是为打猎。”
“难怪侯郎招数如此凌厉,历害如赵武都不是一合之敌,原是和猛兽搏斗所习之术。” 刘三直接招揽道:“侯郎如此身手,在山中与猛兽为伴实是浪费人才,可愿到军中效力,某兄在沧州任节度使,求贤若渴。现在世道混乱,胡人欺我中原无人,百姓多受荼毒,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在军中立功,出将封候,光宗耀祖,亦非难事。”
侯云策长作一揖,婉拒说:“蒙刘郎高看,在下山野之人,实在不敢非份之想。回到中原后,还是找个山林与猛兽为伴。”
刘三惊奇地看了侯云策一眼,没有再说。何福贵在一旁暗叫可惜,刘三从不轻易开口,许多武人想托人推荐而不得,这个机会可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侯云策话已出口,想要收回却也不易。
还有最后一天就到渝关,商队一路平安无事,众人开始有心情欣赏沿途美景。不少伙计盘算起此趟北行自己能落下几个钱。更多的伙计一颗心飞回了家,回家后,叫娘子打壶酒,买点上好卤肉,美滋滋喝上一口,然后和娘子好好亲热一番,也不枉了此番北行辛劳。
夜晚安营,刘三没有了平时的警惕,选了一处低地扎营,四周没有任何屏障。侯云策看到布营地之后,找到刘三,道:“大官人,此处地势易攻难守,不是宿营的好地方。”
刘三并未在意,道:“不必担心,此地据渝关很近,马贼不敢到此。今夜大可安睡。夜晚风大,选这低地可避北风,这天杀的北风,在晚上吹得和刀子一样,前几天可把我冻坏了。”
侯云策道:“马贼不敢到此,契丹军常在关外活动,来去如风,不可不防。此地没有屏障,契丹军来了,防不住,也跑不了。”
刘三道:“无妨,无妨。多派两人,睁大眼睛就行。”
入夜后,侯云策始终感到有些异样,躺下不久,外面马蹄声、呼喊声大作。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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