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希莉莎咬中我的手腕静脉,开始吸我的血。
我脑中一片空白,那感觉就像是喝酒断了片,既舒服,又迷茫,她喝了大约有两分钟,抹了抹嘴,就像抹去葡萄酒的酒渍。
她说:“谢谢款待。”
我觉得自己半身不遂,喊:“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魔头,你...你会有报应的。”
瓦希莉莎又剥下了我的外衣,套在她自己身上。我比她高大得多,这外衣将她的上身与上半腿部完全遮住。她扛起弥尔塞,不知如何召来了伊凡之镜,并用伊凡之镜将我们传回了原来的小屋处。
瓦希莉莎说:“朗基努斯先生,剑盾会将铭记你的所作所为。你显然曾为我浴血奋战,无论过程如何,你都击败了曾令我胆寒的强敌。就算是他处境堪忧也好,伤势本重也罢,是你的勇气与智慧,让我和弥尔塞能至今存活。你守护了我,对此,我深表感激。”
我告诉她这话应该对黑棺的执政官说。
瓦希莉莎在我嘴里滴了几滴血,在我舌尖融化,滋味甜美,她说:“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能令你延长寿命,再见了,也代我向拉米亚长官致以诚挚的感谢。不久之后,剑盾会将派大使造访黑棺,表达我们结盟之意。”
这消息确实好极了,一旦双方结盟,我在摩天楼里就能一帆风顺,前景一片光明。
我手腕上传来一阵麻木,这让我意识到她能在短短瞬间吸光我的血。我看着她将弥尔塞扛在肩上,弥尔塞的血慢慢流淌下来,我说:“公爵,你不会忍不住吸弥尔塞的血吧。”
瓦希莉莎回过头,说:“这我可不敢保证。这些光荣的战士皆发誓为我而生,亦为我而死。”
我说:“你最好向我保证不那么做。”
瓦希莉莎眼神变得凌厉,宛如传说中北极的寒风,我承受着这眼神,心情却很平静。自从面对那囚犯之后,瓦希莉莎便显得不那么可怖了。
瓦希莉莎叹息一声,她说:“现在的你,让我有些相信是你抵挡住了亚伯。好吧,我答应。”
她闪身跃入空中,消失于茂密的丛林。
我感到虚弱,但此地不宜久留,恶魔神出鬼没,难说它们是否会突然出现。
我抱起拉米亚时,想起她昏迷之前似乎对我说了些什么。她是说她喜欢我吗?通常人在临死之前会大放厥词,不知所云,也可能是她自知难逃一死,所以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但至少她向我表达了爱意,她是属于我的了。
我是个冷静而心机深沉的人,爱情于我实在无足轻重。我早已看破了这一人性的弱点,认为一个人若能克服爱情的魔障,他将是最可怕,最势不可挡的。
是的,我认为我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拉米亚在绝境中哭泣的告白,在我眼中是何等的渺小与可笑。在这残酷的悲伤纪元,谁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利用别人的感情,谁就将崛起,谁就将胜人一筹。她爱上了我,就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无论她身手再高,都已逃不出我的掌控,她将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垫脚石....
但为何她仍迟迟不醒?难道她伤势过重了?她的治疗针剂还有剩吗?
我去摸她的鼻息,什么都没有。我又去摸她的脉搏,无任何变化。
我忽然察觉泪水从嘴角滑落,我的心像是被食人鱼撕咬着,顷刻间已尸骨无存,我颤声喊她的名字,在她心脏处按压,我亲吻她冰冷的额头,祈求她决不能如此离我而去。
当我发现这一切都徒劳无益后,我抱着她,痛苦地哭泣着,我忏悔自己的无能,竟连累我身边最亲密重要的人与我人鬼殊途。
我想到了达莉亚,想到了死。
我怀里的人居然笑了一声,我心惊肉跳,见她抬起脸庞,笑得很灿烂。我觉得自己陷入了美梦与噩梦的漩涡,半边身子吓得如临寒冬,而另一半则热血沸腾。
拉米亚“哈哈哈”地大笑一通,说:“你真以为我死了?”
我觉得自己已不会思索了,问:“你.....你是装死?”
拉米亚说:“那么你觉得我现在是活着还是死着?”
我只能回答活着,拉米亚笑道:“那不就对了吗?”
我把手伸向她的鼻子,她种种“哼”了一声,喷出一股热气,我再去摸她的手腕,她的脉搏很快,心脏像发动机一样跳动着。而她的脸红得宛如朝霞。
我只能说:“刚刚明明....”
拉米亚说:“忘了告诉你,我的心脏也经过改造,我可以让它跳得很轻微,骗过一些迟钝的傻瓜。”
我惭愧不已,为自己说出的那些丢脸的话而自责万分。我本以为是我骗取了她的爱情,却不料她竟诱骗我说出那些难以启齿的话来。
要小心,鱼骨,在悲伤的纪元,谁付出越多,谁的处境就越不妙。
拉米亚问:“那么,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心的?”
我决定挽回颜面,于是说:“亲爱的长官,那自然是假话了,我如此精明的人,已然看穿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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