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偷看这间屋子?”
她干脆地说:“是,我忘不了那个男人,所以我看他在阁楼换衣服,他也不在乎。”
我吃了一惊,又心生希望,说:“那你看见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她仔细想了想,说:“并没有,事情发生时,我可能还没睡醒。”
我说:“真的?我看你只是喜欢那男人,所以替他作伪证!”
她用力摇头,说:“不,我真的....真的....我想不起来,我也许正好在看窗口,看他回来更衣,可我....”
我严厉说道:“此事牵涉极大,如果你知情不报,我可以把你赶出黑棺!让你连黑民都做不成!”
她急道:“不要,我....”忽然间,她双目翻白,在我面前晕倒。
这情形很不对劲,似乎是某种精神冲击,强行令她遗忘所见之事。我命民兵将她掺走。
萨尔瓦多说:“如果....这事儿牵涉到邪术与魔法,不如去问问那个驱魔师?或许会有线索。”
我这才想起还这茬,问:“这人会不会是个骗子?”之前我已经在奸商手中上了个大当,对黑棺中的陌生人总不免戒备。
萨尔瓦多说:“那可是迈克尔侯爵要见的人,驱魔师就算有一百颗脑袋,只怕也不敢耍侯爵。”
弥尔塞也说:“屋子里邪门的很,你也感受到了那种精神压迫,如果那个驱魔师真的灵验,倒也不妨一试。”
我心里不是滋味儿:想不到我这熟读一本侦探小说之人,居然要借助这招摇撞骗的神秘学家,可不论如何,那个驱魔师是难免要去见的。
绕过一片矮房,见到一片低墙,墙上是黑瓦的屋檐,点缀着植物,竟是个闹中取静的寺庙。
我们推开门,是一个庭院,这庭院的摆设简单而高雅,低矮的树叶与石头灯盏错落其间,我不知此人是如何在这不见阳光之处种植这些植物的。这院子不小,倒也可以饲养驼鹿。
我们走向院中古色古香的大宅,刹那间,我只觉精神紊乱,心神不宁,仿佛在廊柱之后埋伏着众多凶恶的敌人。萨尔瓦多面露惧意,停步不前,他说:“小心,是个陷阱!不能贸然进去!”
弥尔塞说:“是念刃。”说话间,长剑已在掌中。
我挡住了那人的精神攻势,点头道:“确实是。”也释放出了鱼刺枪。
一个面有病容的老人从门后走出,手中握着一根涂着黑漆的木杖,可仔细一瞧,他也并不算老,他梳着大背头,双眼凌厉,穿着黑色西装,挺胸收腹,脸上无一丝皱纹,却给人以极为苍老之感,似乎是某种被时代抛弃,却又死活不肯舍弃自己尊严的老军人。
弥尔塞低声说:“奥奇德。”巧合的是,我恰好也想到了养父。这老人身上有与养父相似的气魄,可他又与和蔼的养父不同,他格外严肃,又彬彬有礼。
他说:“来客是谁?是剑盾会的?”
弥尔塞说:“是的,先生,我们听说此地有一位神秘学大师,特来拜访。”
老人的背挺直了几分,他迈步走出,木杖竖起,他说:“对我使用念刃。”
我知道剑盾会中常有此礼仪,由一位剑术导师考校学徒的剑术。通常剑盾会的战士都会学一些念刃,纵然有高下之分,可却都明了念刃之理。导师通过突发检查,让学徒经受考验。
弥尔塞点头道:“是!这是八仪剑,传授自奥奇德爵士。”说罢,他朝老人冲去,一剑直刺,念刃的作用下,这一剑破空时发出巨响,但我知道弥尔塞收发随心,绝不会伤了老人。
这老人将木杖一横一转,弥尔塞的剑顿时变得软绵绵的,紧接着,弥尔塞的剑掉落在地,又被老人木杖敲得滚落在弥尔塞脚旁。
弥尔塞震惊地仿佛见到达莉亚躺在我床上。
老人说:“你的意志力仅此而已吗?”
弥尔塞捡起长剑,朗声道:“不仅如此,先生,接下来我会使用‘石杉’,我曾用此剑劈开大石,还请先生量力而行。”
老人表情森严,说道:“非你量我之力,而是我在量你之力。”
弥尔塞全神贯注,悄声呼吸,刹那间,他抡圆长剑,用意志发出锋锐凌厉的力量。
老人并未躲闪,居然将木杖一扔,单手一挡,这招威力充足的“石杉”被老人徒手接住。
弥尔塞惊骇地仿佛发现达莉亚还活着,而且变成了男人。
老人说:“行了,你的念刃已很不错,考虑到你的年龄,是相当出类拔萃的。”
他指着我说:“轮到你了。”
弥尔塞惊奇地问道:“朗基,你也学会了念刃?”
我点了点头,鼓足力气,将鱼刺枪捅出,我的意念驱使影子狂涌向前,老人露出冷笑,用同样的手法去挡我的石杉,但我稍加操纵,念刃陡然转弯,从背后刺向老人,可老人如同赶苍蝇般随意一拂,我的影子顿时消散。
老人说:“真是异想天开,你还没学会走路,已经想着学飞了?”
我们惊讶于老人的神技,弥尔塞说:“先生,我们甘拜下风,可否请老先生告知尊姓大名?”
老人说道:“我只是一艘沉船里的幽灵罢了。”他语气中流露出懊丧之意,转身走入屋子,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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