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摩天楼,不得不承认黑棺很压抑,根本配不上天堂之称。但当第二血城的面貌呈现在我们眼前是,压抑感令人心慌意乱,紧张不安,甚至连灵魂都在震颤。
正如该隐所说,这世界是吸血鬼,更确切的说,这城市是吸血鬼。
而且它已死去多时。
拔地而起的大教堂与尖顶直入苍穹,不知是岁月之故还是本就如此,它们呈现黑色,一座接一座,形成了摩天楼的黑暗森林。
在摩天楼之间,桥梁宛如蛛网,连接彼此,阳台上围着长满尖刺的铁栅栏,教堂的彩色玻璃已经破碎,风从中来,唱着哀伤的歌,它们之中似乎已没了居民,又似乎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摩天楼遮蔽了夜空,于是夜空挣扎,从摩天楼的间隙中透露出些许星光。这城市的天际线如此压抑,让人喘不过气,让人弯下腰,低下头,似乎只能恐惧地在灰色石砖铺成的街道上潜行,生怕被居住在高空中的吸血贵族们看见。
但这城市本就吸血,任何居民都无处藏身。
好在它已经死了。
在那些宏伟和浮夸的巨塔与教堂之下,是曲折蜿蜒的街道和走廊,当人们抬头看时,会感到压抑,可当人们闷头行走时,便仿佛被关在了紧闭的箱子里,无可避免地被幽闭恐惧症所困扰。这儿的房屋,无论是大厦还是小楼,当宛如坟墓似的。如果在里头睡了一夜出来,会不会觉得自己是死后复生?
现在,我觉得自己正在死亡的利刃下行走。
迈克尔与赵洛怀着敬畏之情,声音有些颤抖。迈克尔说:“这就是第二血城。”赵洛说:“血族神祗们就住在这些高塔之中。”如果这些高塔住满了人,城市的人口至少在百万之上。
董定奇、夷辛、考克等实验体则像是在坟墓中过夜的高中生一样吓破了胆。夷辛说:“即使这里没有恶魔、衣食无忧,我也绝不住在这儿。”
赵洛说:“这城市就像是荒废的屋子,腐朽而荒芜,任何打算在此居住者只怕都会发疯。”
我打算活跃一下气氛,问:“你们说,该隐住在哪一座楼里?萨洛特呢?刚格尔呢?梵卓呢?”
赵洛说:“没空猜谜了,我们离他们已经不远,得更快些。”
迈克尔说道:“但仍需小心别落入陷阱,就像那红霜....”
考克哆嗦了一下,她瞪大的眼睛中充满着恐惧,她像是患上了战后创伤综合症,这些看似可怖的恶魔实验体,虽然曾经受巨大的痛苦,可他们的精神其实很脆弱。
我看着这座死去的城市,想象它曾经的荒唐、黑暗、血腥与辉煌,想象着这些塔楼中隐藏着什么,为此而颤栗。
在这座城,血族的帝国分崩离析。
在这座城,血族的神也不敢逗留。
在这座城,人类之血充斥于各处。
在这座城,是否仍有东西在窥视?
迈克尔望向剩下的六个恶魔实验体,他也感受到了,他们都吓破了胆,他们从未料到血族的咒法能如此恐怖,比废土上那些恶魔恐怖十倍。这并不是凭借勇敢和力量能渡过的危险,最可怕的危险总是隐蔽而致命,即使他们比红色恶魔更强大,也只能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我低声对迈克尔说:“他们需要休息,我们也需要制定计划。”
迈克尔点头道:“是的,他们的灵魂需要宁定。”
我于是拍手说:“走吧,走吧,到一旁的塔楼中待上一会儿,这里很安全。难得来旅游一次,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董定奇嚷道:“不一定!谁能保证安全?在外面已经这么危险,在里面岂不是更....”
面具说:“血城之内与血城之外不一样,这座城市已经不折不扣的死亡,其实,死亡并不可怕。”
赵洛说:“可死亡未必意味着安息。”
我遁入影子,在一间小屋中探了探,说:“这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红霜,没有毒蛇,没有乌鸦,进去歇一会儿吧。”
我们进入屋子,屋子里长满了杂草,很柔软。
夷辛说:“谁来放哨?”
我一拍胸脯,说:“万事有我,我在这儿,你们尽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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