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很快再度惊愕,她看到骆士麦伸出手,和年轻人握了握。她这才意识到,骆士麦走过来竟然是专门找年轻人说话的。
骆士麦操着一口美国南部口音,态度热情诚挚,他的目光坦诚,甚至有一些单纯。年轻人似乎有点被他的直率和亲和力感动,对骆士麦用英文生硬磕巴地说了几句,骆士麦宽容地笑了。林秘书也忍不住笑了,她的脸庞因为笑容的绽放而发出美好的光泽,犹如春天的花朵,但笑容迅速地收敛了,她重新又板起脸,心事重重地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的声音压低,骆士麦的脸色越来越慎重,两人的对话也越来越低声,最后骆士麦做了个手势,他身边的三个男子在前面带路,年轻人和骆士麦紧跟了上去,看来他们有什么重要事要谈。年轻人在离开的时候回头瞥了站着发呆的林秘书一眼,林秘书的目光霎时尖刻了,冲他嘲弄地一笑。但他却冲林秘书眨了下眼。
林秘书望着他们的背影,彻底陷入了茫然。
年轻人跟着骆士麦他们走进大厅外的一个房间,他打量了一下,屋里除了几把椅子和一个圆桌外,还有一个琳琅满目的酒柜。门关上后,骆士麦坐到一个扶手椅上,以典型美国的直截了当方式请年轻人坐到对面。三个随从男子排开站在骆士麦的身后,其中一个人把“影络卡”递给他。他若有所思地把它放在手心里摩挲了一小会儿,抬起目光盯着年轻人沉着的面容,用生硬的中文说:
“这个东西是哪儿来的?”
年轻人挪动了一下身子。
“如果我跟您说,这个‘影络卡’是我发明的,您不会相信。它超出当今技术水平至少二十年。”
“你错了。”骆士麦的断然回应有些出乎年轻人的意料,“这项技术我的公司也一直在研发,而且已经取得了进展。”他顿了顿,有些遗憾地说,“但坦白说,由于技术太复杂,成本太高,还无法民用。”
年轻人舒了一口气:“但我的‘影络卡’解决了这个问题。您承认这点吧?”
“在对它进行全面测试之前,我还无法下结论。”骆士麦有些冷淡地说,“现在问题是,既然你不是这个东西的发明者,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合作呢?”
年轻人脸上浮现出神秘的微笑。
“这正是为什么我来找您的原因。”
骆士麦靠回扶手椅的椅背上,同样微笑看着年轻人,但眉头微皱,似乎一时间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这张‘影络卡’来自一个极为秘密的机构,那里有很多革命性的技术科研实验,像这样的东西有很多。实际上那是一个中国最保密的科研机构,是投身于尖端武器和技术研发的一个庞大秘密实验基地。”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年轻人身子微微向前倾,压低声音,嘴唇中吐出了一句:“几乎无人知道它的存在。”
骆士麦只是皱着眉,好像在听童话。
他冷漠的双眼久久凝视年轻人。
“我不懂,你为什么找我说这些。”
“那么让我来让事情再明朗些。能给我纸和笔吗?”
骆士麦耸耸肩,很快一名随从拿来纸笔。年轻人在纸上画了个什么,他把它转过来,几个人看到上面画的是一个盾形纹章,旁边是代码h3。三名随从彼此看了看,脸上有些茫然。
骆士麦说:“你们出去。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年轻人和骆士麦。骆士麦站起来,从酒柜上拿起一个玻璃瓶和一个杯子,小心翼翼地斟了杯酒。他沉默地用眼睛凝视着玻璃杯中的深绿色液体,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年轻人,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年轻人慢慢将这个问题重复一遍,摇摇头,“应该是我问你想要什么、我有各种产品,不光是‘影络卡’,还有飞行器,还有新型导弹,还有种种你们一直想要知道的绝密项目情报,当然还有颠覆黄金秩序的秘密计划。”
骆士麦重新坐回扶手椅,那酒杯放在小圆桌上。他以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年轻人。年轻人毫不客气地拿起酒杯。
“我清楚你是谁,我也知道你的礼服里就有武器,门外的随从也可以随时进来射击,”年轻人喝了一口,字斟句酌地说,“但外面就是慈善晚宴,如果你想干掉我,你也会有麻烦。”
“你想要什么。”骆士麦沉静地开了腔。
“我想要什么?”年轻人又重复了一遍,他凝视着这位世界巨富的眼睛,“我知道你们在一直千方百计找‘深渊’,而我刚好知道它在哪儿。我掌握着你想要的情报。”
接下来是一片肃静,骆士麦嘴角露出了浅笑,像是嘲讽的表情。
“你想要什么?”他坚持地重复这个问题。
“我想要什么?太简单了,”年轻人眼中突然射出异样的光芒。“钱!你总问我我想要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咬牙切齿地说,“当然是钱!”
“我想要‘深渊’的位置。”
“一百万美元。”
骆士麦略感满意地点点头。他把那张画着盾形纹章和代码的纸揉成团,扔进了酒杯里。
在他们回到大厅后,林秘书目光一刻也没离开翟梦川的脸。她恨恨地瞪着那个年轻的骗子,这小子如此可恶,不当场揭穿他,也真难出心头之气。但他到底通过什么和骆士麦打得火热?
她喝了好几杯酒,脸颊发热,红红的愈增娇艳。这小子穿着西服紧跟在骆士麦身边,俨然一副年轻有为的精英人士模样,旁人纷纷投去尊敬的目光,林秘书心中更加气恼。她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直接跟骆士麦先生说,他们却已走出了大厅。
作为晚宴的主人,骆士麦竟然能忽然抛开客人,陪同他出去,实在令林秘书大为诧异。也许是喝酒后有些兴奋,她竟悄悄地跟了出去。只见他们下了楼,出了城堡酒店,一个随从开辆深蓝色加长奔驰过来,他们上了车。
慈善晚宴是十八点开始的,现在刚刚十九点,正值夏日,太阳的光亮还没消失。
车静静不动,翟梦川脸色苍白地坐在里面,骆士麦坐在他的旁边,对面坐着他的两名安全随从,他们魁梧有力,腰里别着枪,目光警觉。车里空间很大,如同一个小型办公室,他身旁一个随从把平板电脑拿出来,开始输入账号和密码。
“我先汇二十万美元到你指定的帐户作为预付金,”骆士麦说,“剩下八十万等我确定情报的真实性后再汇给你。”
翟梦川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抄起对面随从递上的笔纸,写下一串字符数码。
“这是我在工商银行的存款码。”他一字一顿很勉强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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