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放暑假啦?”
“哟,大学生回来啦!”
荣州食品厂的宿舍楼下,邻居们看到王弘毅,都笑眯眯地打招呼。
这几年王卫民把食品厂救活,工人们的收入高了,生活好过了,对王卫民很服气,爱屋及乌地对王弘毅也很热情。
回到家中,父母都在上班。
今天是七月一日党的生日,父亲王卫民应该会参加市里面的座谈会之类的活动,要晚点回家。
母亲宋慧珍也很忙碌,她之前是天车糖果厂的工会副主任,如今成为了厂里的第一大股东,自己当家做主,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糖果厂刚刚改制,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最紧急的就是厂里面的职工要安抚好。
改制前,糖果厂是区属国有企业,工人名义上算是企业的主人,端着铁饭碗,就算效益不好,身份还在,体面的自尊心还能维持。
现在改制了,工人的身份一下子变成了私人企业的打工者,感觉前途一下渺茫起来,有些不适应。
当然,有办法的人,在改制之前,都调走了。
剩下的工人,要么是没有办法又没有能力,只能坐以待毙;要么是对糖果厂抱有一定感情,舍不得离开,想观望一下。
前世如果王卫民不被抓起来,凭他的能力和威望,肯定能将糖果厂的局面调整好,也不至于继续亏损,最终被另外几个股东联手低价拿走了股份。
“上天让我重活一次,决不能辜负,未来遍地机会,要好好把握。先把糖果厂经营好,将来再弄死他们!”
荣州食品厂,王弘毅迟早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王弘毅知道老爸对荣州食品厂很有感情,前世之所以那么颓废,除了腿瘸,跟食品厂被人糟蹋也有很大的关系。
他就算另谋出路,也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救活的食品厂被人弄得半死不活。
王弘毅暂时无法撼动吴志俊一伙,但并不表示他就能真正忍下这口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王弘毅放下背包,在屋子四下打量着,这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客厅里里摆着一组三人沙发,上面铺着淡黄色的坐垫,对面靠墙的茶几上摆着一台21吋的长虹彩电,墙壁上贴着明星年历海报。
卧室里面布置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布衣柜,一张书桌。
书桌上面的墙上,挂着一张摇滚海报,黑色背景下,崔健的眼睛被一块红布蒙住,仰着头,张嘴发出无声的呐喊,旁边四个鲜红的大字“一无所有”!
躺在床上,呼吸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王弘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毅,起来吃饭了。”
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响起,将王弘毅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眼,母亲宋慧珍站在床边,年轻的面庞上面带着温婉的微笑。
王弘毅心中一阵悸动,翻身起来,激动道:“妈,我回来了!”
“傻儿子,睡迷糊了吧!”宋慧珍笑吟吟地道。
客厅里,父亲王卫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四十一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正处在事业巅峰时期的王卫民一脸坚定,仿佛未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爸——”
王弘毅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走过去在王卫民身旁坐下来,看着父亲充满信心和希望的眼神,他鼻子有些发酸。
王卫民听出王弘毅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似乎很激动的样子,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在意,以为他睡迷糊了。
王弘毅道:“爸,食品厂现在还好吧?我有一个高中同学,他爸是市计委的,听说有人想收购食品厂……”
吴志俊已经明确表态,为了安全起见,肯定会用手段,对于王卫民来说,将是一场巨大变故,王弘毅要提前打好预防针,免得事情发生以后父亲承受不了。
只要王卫民保持良好的心态,等这次危机过后,才能够更快地东山再起。
王卫民的神情明显怔了一下,转头打量王弘毅,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有人找过我,但我没答应。你别瞎操心,好好读书。”
王弘毅说:“可是,听说那些人很有背景,如果您不配合,他们肯定会搞小动作。”
王卫民笑道:“有背景我也不怕,我清清白白的,他们能拿我怎么样?呵呵,这段时间,有领导话里话外暗示、威胁,我才懒得理他们!我听说,今天市里面开会,吕市长又点了我的名,他们要动我,得掂量掂量!”
王弘毅怔了一下,看来上午自己去找吕正文,也不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只是不知道吕正文能不能阻止此事。他从省里面空降到荣州市不到半年,不一定能够掌握大局。
更何况,正如吴志俊所说,只要他们有一丝借口,要对王卫民动手,吕正文就算有心,也只能公事公办!
老爸这几年事业顺利,在市里有了一定名气,内心或多或少有一点膨胀,一旦遭受打击就很容易一蹶不振。
“我听说,那些人很猖狂,您挡了他们的发财路,我担心他们找您麻烦!”
“我不怕,让他们来查吧,看看我有没有贪污一分钱!只要我没有伸手,我怕谁?”
“爸,实在不行,您就不当这个厂长了,还不如把自家的糖果厂经营好。”
“你懂什么,他们越是这样,我越不会退让!”
王卫民很固执,一脸大义凛然。
这是跟吴志俊他们较上劲了!
王弘毅无奈,在王卫民心中,他就是一个嘴上没毛的学生,话语分量太轻,无论他怎么说,老爸都不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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