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积极参与劳动的社员,说的好听,在场的谁没偷奸耍滑过?她这分明就是给众人抬高帽子,好把她和陈茵践踏进泥里,让她们俩当整个大队的罪人!
陈茵更不济,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只觉得自己完了。
黄凤英一时也被顾月淮激昂的话给震住了,感受到社员们再度亢奋起来的情绪,眼底不由划过一丝复杂,以及对田静和陈茵的怜悯。
顾月淮以前不显山不露水,不过是不想和人一般见识,如今这利嘴一张,这俩小丫头片子真是一个回合都挡不下来,唉,不知道雷大锤这回用啥借口要人?
王培生双手背在身后,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向顾月淮。
大队里社员爱偷懒是常态,记得他曾经刚下乡的时候,问过一个坐在田埂上抽旱烟的贫农,问他为啥不好好干活,反而偷奸耍滑。
谁知,那贫农回了他一句:“干了活,年底分粮,有我多少?”
他被挤兑的哑口无言。
每人每天干的活没定量,但工分却是已经分配好的,壮劳力十个工分,妇女老人八个公分,半劳力一天五个或者六个工分,导致干活全凭自觉。
大部分人心里都在想:别人偷懒我不偷懒,那我不是多干了?
大家没有效率意识,几乎都想着磨洋工,导致年年收成低下,解决不了缺吃少穿的贫穷状况,社员们吃不饱,对集体劳动没信心,偷懒的情况就愈发严重。
他作为队里的治保主任,不是没发现这样的情况,但偶尔抓出一两个偷奸耍滑严重的进行鞭策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大伙怨声载道。
今天顾月淮闹这么一出,竟然误打误撞激起了社员们的忿忿。
他只需要严惩田静和陈茵,杀鸡儆猴,再让她们各自拿出一些粮食或者粮票,当做奖励,表扬一番顾月淮这种举报偷懒社员的行为,那往后大家互相监督,日子总能好。
这么一想,王培生心头的喜意就忍不住翻涌起来。
他轻咳一声,指着地里密密麻麻的野草道:“顾同志说的没错!田静,陈茵!你们出工不出力,严重拖了我们生产队社员的后腿,这种行为必须进行严厉的批评和处分!”
陈茵吓得脸色惨白,想辩解,可看着她一早上拔出的稀稀拉拉的杂草,又觉得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田静倒是冷静,她看了看王培生,突然娇滴滴地哭了出来。
“王主任,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从小到大穿的都是姐姐剩下的衣裳,今天好不容易穿上新衣裳,怕拔草弄脏,我这是非常不对的‘资本主义思想’,对不起。”
“我愿意接受队里给的处分和批评,也会好好写检讨书!希望大家能原谅。”
说着,田静就朝着四周所有社员鞠躬致歉,态度十分诚恳。
陈月升一脸心疼地看着她,说道:“小静,你这么好,大伙都能看得到,怎么会怪你?王主任,新衣裳是我送给田静的,所有的处分和批评,我都替她接了!”
“陈队长……”田静抬起头,梨花带雨地看向陈月升。
两人旁若无人的大秀恩爱,让一旁害怕的陈茵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她还当买衣服的钱是田大有给田静的,没想到居然是他哥给的,这上上下下一整套少说不得十块钱?呵呵,她这个当妹妹的从小到大也没这种待遇!
况且田静还没嫁进他们陈家呢,她哥的胳膊肘就这么往外拐,他倒是大方,替田静接了处分和批评,那她这个当妹子的呢?谁来替她?
这么想着,一股怒火就忍不住涌上心头。
陈茵瞥向田静的目光变得十分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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