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离王座只剩两步半的前方,亚雷斯塔停下了脚步。
再继续前进,在作为柴薪之前,他会先一步被碾碎。
黄金王座周围蠢蠢欲动的影子已经在昭示这个事实。
——并不是谁都有坐上王座的资格。
但不管是罗兰,还是他,都没有任何焦急的表现。
因为距离已经足够了。
只是交接的话,根本不需要亲自坐在王座上。
在幽邃的光芒闪烁之间,二人同时朝着前方探出了手。
没有什么差之毫厘的缪差,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森白的骨节确实的与白皙的指尖轻轻的相碰了。
这个动作的幅度并不大,但在此刻,却像只差一分的决胜局中的选手交接一般庄重。
“轰——!”
炽热而粘稠的火焰如蔓延的荆棘,如膨胀亮丽的琉璃一般流淌着。
下一刻,一副人形火炬姿态的亚雷斯塔再次被吞没,最终留下的,只有立于黄金王座身前,喷薄出无数以螺旋形状摇动的火堆。
罗兰平静的从王座上站起身,淡然的跨过可能性之火。
这延续世界的耀目之火有可以净化万象的力量,修补一切不足的力量,但在触碰到触碰到罗兰时,它们们却自发的退散到两旁。
完美的奇迹,本就没有沾染的尘埃的可能性。
而湖泊的水,也不可能填满海洋。
“终于……”
罗兰忽然笑了起来,轻轻的举起双手,将其缓缓握紧。
跳动的电弧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在彼方无尽的平原尽头,蛛网般的裂纹也伴随着电弧弹出的方向一并蔓延。
这是无限时间神殿开始与这个混乱而满是裂痕的世界真正结合在一起的表现。
然而,即使是这么大的动静,黄金王座脚下那若有若无的蛇之虚影,也没有任何动容。
“很好,这样子都没有反应的话,看来一切已成定局了,那么,就此向世界宣告吧”
罗兰将双手猛然合拢,脸上的笑容优雅而玩味。
“罗兰,复活!”
————
光线暗淡的昏暗房间中,银发少女拔下了额头上的插线,让投射在半空中的电子屏关闭。
“这就是亚雷斯塔的最后了。”
她伸出纤细的食指,抬起挂着闪耀眉月的帽子。
“你觉得如何?”
“虽然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但你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从少女的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
长长的绒毛都耷拉在地上的金毛猎犬一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这样说道。
“既不是科学,也不是神秘,用燃烧一切的方式为世界带来一线光亮,对于不合格的教育家来说,这多少也是一丝弥补内心的慰藉。”
“毕竟再怎么说,学园都市现在的幸福模样在你手中时堕落的样子差别也太大了。”
“明明是和我一起缔造这堕落景象的共犯呢,还真敢说啊,明明是一把年纪的老狗了不是吗?”
“总比变成少女的你要好。”
木原脑干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就算我不是人类,也自认为眼光并不狭隘,但看到你在乱来后的样子,也有点接受不能了。”
“所以你才始终都只是名为一条木原的狗,如果不能理解女性身体的美好与奥妙,抛弃掉无谓的节操,可无法在人生的道路上更进一步哦?”
亚雷斯塔的口气听起来非常无关紧要,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踮起脚,故作可爱的歪了歪头。
“这方面的节操多少倒是给我多少保留一下啊!”
看着外表稚嫩的亚雷斯塔,木原脑干嘴角一抽,无奈的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根雪茄。
“所以,接下来这个世界还剩多少时间?虽然你成为火炬后联系就彻底中断,但应该还是能估算出消耗速度的才对。”
“至少一天。”
亚雷斯塔翠绿的眸子闪过一抹光芒,叹了口气。
“没想到我的可能性也不过如此。”
“这已经很夸张了吧,”木原脑干无情的吐槽了一声,吐出嘴里的烟雾,“不过,一天吗……也就是说之后就得碰运气喽,接下来的进展呢?”
“没有问题,梦境与现实在某些时候虽然没有差别,但在另外的时刻中,却有着无法逾越的天堑。”
亚雷斯塔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完全看不出之前男性时那种冷淡而漠然的模样。
“也是,你这种用理性的逻辑来掩盖的感性的人,也绝不会在容许这样的幸福再从手中溜走吧。”
木原脑干转移了话题,将目光放到房间的中央。
——在那里,有一个全封闭式的襁褓。
它被镶嵌在祭台的中央,周围到处都是各种超时代的医疗机器,
在祭台的底下,还有不少零散的符文与魔法阵。
科学和神秘,两种看似截然不同的对立元素,在此处形成了诡异的和谐。
有着呱太脸的医生没有参与她们的对话,而是安静的站在襁褓身旁,认真的查看着动态的报告。
由冥土追魂,亚雷斯塔,和木原脑干亲自看护,就算放在现在的学园都市中,这也是难以想象的待遇。
但在场的两人一狗,对于这种特权却连一丝一毫的异议都没有。
但就算不考虑对方本身的价值,她所具有的身份也配得上这种奢华的待遇。
既是这段被称为魔法禁书目录的物语的源头,也是让亚雷斯塔只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将自己其他的一切全部奉献给罗兰的原因。
“生命体征一如既往的稳定,虽然我觉得这根本不科学,但不得不说,磁场科技在精神转物质的领域上确实帮了大忙。”
“唯一有些困难的,也就是为她接生的人选,但反正罗兰也答应了会亲自来,你又何必在这方面担心呢?”
注意到了亚雷斯塔的视线后,冥土追魂也转过头,“同为看护者,她的状态你应该在清楚不过了才对。”
没有回应冥土追魂的话语,继承了亚雷斯塔之名的少女,只是盯着襁褓下方的名牌,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在那里,刻着让她永远不会感到厌烦的美好字句。
——莉莉丝·克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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