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卫大将军奉了孝武皇帝诏令,要去与胡人真刀真枪分个高低。”
“换在往常,那谁受了命不心里打鼓?可这次卫大将军可是迫不及待跟孝武皇帝保证:陛下就等着好消息吧!”
“为啥?因为咱大汉神将霍去病终于十八岁,可以上战场了!”
“在座的列位有人错过了上一场可能不太清楚,昨天咱们讲了孝武皇帝看出来霍去病的不凡,打算给他比划怎么领兵,可那还没官身的霍去病竟看不上!”
随着抑扬顿挫的讲述,这个茶摊聚拢了不少人,可又听到中间那先生开始掰扯起来昨天的事,就迅速引起围观人的不满:
“何老三说这些干嘛?昨天没听的人让他们自己找空补去,大伙今天花了钱可不是请昨天没到场的人吃茶的!”
这个抗议迅速引起了围观者的附和,眼见群情激奋,中间的讲述者倒也怡然不惧,靠在腿边上的环首刀被直接拍在桌上,刀身与做工粗糙的刀鞘顿时嗡鸣,让这个不大不小的茶摊顿时一静。
“却说那卫大将军端坐帐中道,点嫖姚校尉霍去病!”
“尔后年岁不到十九的霍嫖姚昂着头进来问,唤俺有啥子事儿?”
“当时还是春寒,卫大将军给盛了一碗羊汤,又给霍嫖姚夹了個肉满得溢出来的饼子,说俺打算派你两千人去打匈奴!”
“霍嫖姚也真乃好壮士,那夹了一斤肉的饼子两口就吃完,跟没事儿人一样,说那不行。”
随着说书人饮了口茶润润嗓子,周遭人也顿时议论起来,有说霍去病怕了的,有反驳说冠军侯怎么可能怕?还有说冠军侯一斤肉能吃饱吗?怎么不得来个三五斤垫垫底?直至周围那怨念几乎又要成实质,说书人才淡淡一笑,随即“呛啷”一声抽出环首刀,并大声道:
“霍嫖姚是谁?我大汉神将,乃是杀星下凡,眉头都不动一下就跟卫大将军保证。”
“俺用不着两千人,一千人都多了,只要八百,若是俺回来没带上一千贼首,你便治俺罪!”
于是围观人顿时有人喝彩,好汉子好神将等等声不绝于耳,而借着这个气氛,那个讲述人一边说着冠军侯奔袭八百里建树奇功,一边开始舞起刀来。
刀光映着划破空气的声音,冠军侯长驱电掣之事伴着喝彩声,使得这个茶摊的气氛格外热闹喧嚣起来。
这股喧闹让人几乎忘了三个月前还“满城皆战栗,不敢言刘事”,六个月前还“丞相须臾平贼,天下旦夕一匡”。
对许昌的百姓来说,固然有在战事将起之时就拖家带口或向北或向东逃离的,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种种原因难以割舍此地的普通百姓,最终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位皇叔的仁善之名。
而今看来,这位皇叔的仁善之名也果非虚传,而曹丞相之败也与以往之知绝不相同。
既没有死伤颇多的守城攻防,更没有屠城索财的威慑之举,有的只是入城之后被有条不紊颁布下来的一条条维系民生的命令。
粮价被迅速控制平稳,缉盗查窃也有老卒接手,治安迅速稳定,此前笼罩在许昌上空战争的阴云也消散干净。
围观中的赵阿在怀里摸了摸,几枚成色上好的五铢大钱被他按在桌子上与伙计示意:
“除了茶水钱外,余的是赏钱。”
伙计顿时喜形于色,确认无误后想要唱个赏,一回头却不见方才那两位客人了。
于是这伙计一边将这几枚大钱拿起来擦了擦,一边嘟囔了一句:
“皇叔的人倒都挺讲理。”
将茶摊甩在身后,赵阿与都督赵累一同在许昌街头上走走停停,好奇游览着此处风情。
如今赵阿早已非秭归那个懵懂的庄稼汉。
樊城下,他操船踏弩,看汉儿厮杀,尸身层层叠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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