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陵城的马府。
马良一早就回到这边,可儿子还未归来。
想到今日“贼曹掾署”闹出的大动静,马良也就没有睡,静静的坐在正堂,一边看书,一边等儿子马秉归来。
他是寻思着,细细的向儿子询问、了解一番。
都已经子时夜半了,马秉还是没回来,这不免让马良有些担忧。
等到丑时,马秉依旧没到,马良已经有些扛不住了,虽然支着额头还在努力认真的看书,但已忍不住掩口打了个重重的哈欠。
终于,油灯都已经烧残了,星微灰白的晨光稍稍透进来,马秉总算是回来了。
他的眼圈尽黑,很明显也是熬了多半夜,可他整个人却看似无比亢奋。
一边低着头往府中走,一边直呼:“神了,神了!”
马良瞅着自己这儿子简直魔怔了一般,竟连正堂亮着的灯光都没察觉到,一股脑的往后院走。
马良连忙跑出去…一把拽住儿子。
马秉这才回过神儿来,“神…爹?”
他本还在感慨“神了…”
被突然一个打断,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的父亲,过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父亲…怎么还没睡呢?”
“你方才说,什么神了?”马良开门见山的问道。
“噢…”这问题像是一下子打开了马秉的话匣子,“关四公子啊,关四公子简直神了!”
唔…
像是被儿子的话惊到了,马良连忙引马秉入正堂。
“你来说说,四公子他…怎么就神了?”
“爹…你可知道,四公子是如何让那些魏谍招认的么?”马秉整个人亢奋不已,“他既没动刑,也没重罚,甚至连斥骂都没有,可…可那些魏谍,一个个…一个个就心悦诚服的招认了。”
马秉的声音越说越重,可他却又刻意的控制着嗓音,避免这话让外人听到。
“爹,你知道么?咱们江陵…有多少魏谍?”
“爹,你知道么?有多少人被魏谍买通了!”
“爹,你知道么…就…就与爹共事的…”
马良差点就脱口吟出几个收受曹魏贿赂的官员名字,可最终,他还是把要说的话都吞了回去。
四公子有令…
这些…现在还不能说!
反观马良,尽管没有再听到具体的名字,但,他已经深深意识到,审问魏谍的过程…四公子必定是极其顺利的。
只是…
听马秉话的意思…
这江陵城,魏谍渗透、贿赂、拉拢的程度,已经到了这般恐怖的地步么?
…
…
张飞是睁着眼睡觉的。
他与关羽喝酒到丑时,然后是被抬着回厢房的。
到江陵,二哥的地盘,那就跟自己家一样,张飞自不用住在那“冰冷冷”的驿馆里住,直接抬进关府的厢房即可。
张星彩与关银屏回来时,已经是丑时一刻了…
与马秉类似…跟着关麟闹腾了一日,她俩也是极度亢奋。
特别是张星彩,经过这一桩事儿,她对关麟的印象是大为改观。
回忆里的关麟,还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
街头巷尾,传说中的关麟,更是个有点儿小聪明,却不服管教的逆子;
可眼前的关麟…
似乎…
具体是什么,张星彩说不上来。
——“嘟噜嘟噜!”
——“嘟噜嘟噜!”
张飞那震天的呼噜声,仿佛能将整个房梁掀翻。
也让那厢房附近宛若地动山摇。
张星彩与关银屏道别后,不放心老爹…于是,张星彩特地赶到父亲的房间,看看他有没有盖好被子。
出门时,母亲夏侯涓还特地交代张星彩,要千万照顾好父亲。
没错,是嘱咐女儿照顾爹,而不是嘱咐爹照顾女儿。
夏侯涓太了解他这位夫君了,大大咧咧的,做什么都不在乎,喝醉酒后…倒头就睡,任凭风吹,第二天患上风寒,高热不退,也是常有的事儿。
张星彩时时刻刻,都想着母亲的嘱咐呢。
随着“呼噜”声的愈发响彻,张星彩打开厢房的门,果不其然…被子早就被掀在地上。
“唉…”
张星彩无奈的叹出口气,拾起被子就给老爹盖上。
张飞睡觉时,是睁着眼睛的,再配合上那呼噜声,就像是一个怒目金刚,让人望而生畏。
〸可张星彩习惯了,她见惯父亲这副模样,很贴心的压好被子的每一个角。
做完这些,方才轻呼口气,打算离开。
哪曾想…
她转身的功夫,胳膊却被一支粗壮的手给拽住。
张星彩一怔,回过头来,父亲的眼睛依旧是睁着,分不清是睡着了,还是醒了,但呼噜声却不再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醉了,梦呓不止,还是老爹真的开口。
——“俺咋听说,今儿个一整天,你都跟着关麟那臭小子?”
——“这都几更天了,你俩在作甚,能做到这个时辰?”
俨然…
张飞是醒着的。
而这个时辰,瞅见女儿归来,还是知道女儿是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
就像是每一个父亲一样,难免会多想些什么。
这中间,总不会发生了点儿什么吧?
话说回来,就算年轻气盛,发生点什么,凭着他张飞与二哥关羽的关系,其实,也没啥!
星彩!
云旗!
这亲上加亲,张飞还喜闻乐见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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