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三面环水,一面环山,清晨时的襄阳城格外的寂静。
天已拂晓…
“——咚”
突然,鼓楼上传来一声铿然的钟响,撞钟之人是一名虎豹骑的勇士,他一边撞一边用袖子抹去满脸泪水。
接着,整座襄阳城内的钟都响起来了,浩荡的钟声引得整个襄阳城上的钟齐鸣,震荡了苍穹。
站立在城楼下的七百余虎豹兵士,他们蓬头垢面,他们狼狈不堪,他们一动不动的肃立着。
然而泪水却在他们的面上结了霜,结了冰。
昨日还是涨水期,今日…就已经是枯水期了。
冬季来到,一阵阵冷风吹打在每一个虎豹骑勇士的脸上,他们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悲怆与凄鸣。
“——啊…”
他们不约而同的咆哮出声。
满宠的本意是隐瞒曹纯已死、曹仁昏迷的事儿。
可…这么多虎豹骑关注着,瞒得住么?
而如今,没有了曹纯,就连“天人将军”曹仁尤自昏迷不醒,襄樊会怎样?曹魏会怎样?天下大势又会怎样?
对局势的担忧,让满宠更为忧惧。
“——咚,咚!”
钟声还在继续,原本寥寥无几走在街上的百姓,突然就变得多了起来,他们讶然的向钟楼上望去。
钟楼下的虎豹骑勇士,齐声呼喝。
“——曹将军,一路走好!”
与此同时,曹纯深夜劈碎连弩,被连弩内的暗器射杀之事,也在襄阳城迅速的传开了。
百姓们纷纷议论。
“昨日,曹纯将军不是还生死未仆?怎么一夜之间,就死在襄阳城了?”
“听说,曹纯将军与曹仁将军本就因为家门不合…会不会。”
“别瞎说,会掉脑袋的!我倒是…听说,曹纯将军是被那连弩内的暗器所杀,就连曹仁将军也中了暗器,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那如果这时候,关羽打过来?谁还能守城啊?”
随着百姓们的议论,人群中,一个出早市卖鱼的渔贩,不由得脚步一顿。
他刻意的走慢脚步,去听城中百姓们的议论。
终于,当听到那钟声,当看到那些虎豹骑将士,蓬头垢面,一身重孝,双目红肿的模样,他已经能够确定。
——曹纯真的死了…
——曹仁也极有可能昏迷不醒。
杀死…或重创他们的。
不是别的,正是“黄老邪”制成的那柄神器——连弩。
这鱼贩再也顾不上卖鱼,他快步的回了住所,从柜子里取出雕版,又从院子里的飞鸽中取出带有特殊记号的那只。
他要将这一则重磅情报传去江陵。
《孙子兵法》中提及——“故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
诚如曹魏会设立“间军司”,在江陵城布下“魏谍”传递情报。
诸葛亮也设有“司闻曹”,在曹魏的各城郡布下“蜀谍”,第一时间传递情报。
襄樊,作为曹魏的军事重臣,蜀谍的部署,自是重中之重。
而曹纯已死,曹仁昏迷,这一条消息不可谓不劲爆,必须即刻报送至襄樊。
那边厢,此刻的文聘也是一身素袍,他形容憔悴,刚刚走出曹纯的灵堂,就被满宠给拉住。
文聘一惊,满宠却做出个“嘘”的手势,他拉着文聘走到一旁的过道里。
文聘疑惑,“何事?”
满宠拱手,“两位曹将军,一死一晕厥,关羽若闻言,势必会大举进犯,如今…襄樊的安危全系于文聘将军之手。”
听到这儿,文聘一改此前的憔悴模样,眼神变得坚毅,“满府君放心,有我文聘在,他关羽越不过雷池一步…”
文聘先是表决心,可紧接着他又表现出了他“明哲”的一面,他继续道:“满府君,有一些话,身为人臣,文聘要提醒你!”
“文将军但说无妨。”
文聘一本正经的开口:“现如今,曹子孝将军晕厥,襄樊战场,我曹魏已经没了主心之骨,纵是我文聘能在荆江上阻拦关羽,可我文聘赢得起,却败不起啊!依我之见,这事儿瞒不住,还是要速速禀报丞相,由他定夺。”
文聘的话已经说的够委婉了。
满宠怎么会听不懂呢?
曹仁不在,文聘若能挡住关羽,那自是皆大欢喜;
可若是文聘败了呢?
襄樊有个闪失呢?
那…就覆水难收了!
可…偏偏,如今的时局,满宠如何能把这边的消息,发往汉中曹操那儿呢?
这边是间不容发,汉中那儿…又岂不是迫在眉睫?
“文将军…”满宠迟疑再三,还是讲出了他的顾虑,“文将军岂会看不懂现如今的局势,一旦襄樊情形送往汉中,那曹丞相势必回援,南下征讨巴蜀的计划也将胎死腹中!”
“此大耳贼蜀中新定,人心尚未归附,此为‘错过不再’的南下时机啊,倘若…曹丞相归来,让那大耳贼缓过劲儿来,攻守易型…那南下巴蜀自是再不可能,就连汉中…怕是也危矣!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
满宠的性格是最像曹操的。
正因为如此,他也最了解曹操是如何想的。
机会就这么一次…
错过了,可就不再了。
沉默…因为满宠的话,文聘沉默了一下,可很快,他的目光再度凝起,他的话变得更加的一丝不苟。
“满府君,你醒醒吧!你、我可都不是曹氏宗亲,若然襄樊有个什么闪失,你、我就是全族的性命搭上了,也赔不起!你醒醒吧!”
此言一出…
满宠额头冒汗,这一刻的他,终于意识到,不是一切都能用“法”去解释的,很多时候没有“情”这一项,寸步难行!
十息…
二十息,整整三十息的时间,满宠那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滑落,终于,他紧握的手松开了。
“你…你说的对!”
“襄樊,单凭你、我,担不起这份责任!”
言及此处,满宠愤愤的吟道:“都是因为这…都是因为这黄老邪!”
一声宣泄…他再不迟疑,当即就往一干手下的方向行去,他走得衣带当风…他一边走,一边大喊道。
——“来人,备纸笔!”
——“来人,速速传七百里加急!”
…
…
“——哼、哈!”
“——锵啷啷啷…”
晨曦微明,关麟就听得外面轻啸连连,紧接着便是一阵兵器碰撞之声,有个浑厚有力的女声喝道,“许久不与关姐姐比试了,不曾想,关姐姐武艺进境了一大截。”
——哈欠!
关麟无奈的打着哈欠,他听出来了,这是张星彩的声音。
不用想了,在院落里比武的一定是张星彩与关银屏。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关麟无奈的伸了个懒腰,今日是睡不了懒觉了。
不过…
关麟回想起来。
这不对呀?
昨个儿,关银屏不还替张星彩来讨要那软绵绵的“小翅膀”,今儿个一早就打起来了?
难道,这是只出血?肚子都不带疼的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张星彩的小腹…不是钢铁做的吧?
心念于此…
带着好奇,关麟穿好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往两人比武的场地奔去。
掠过一个侧道,刚冲进月亮门,就看见这一处空旷的演武场上,一白、一红两道人影翻动。
关银屏使的是青龙刀,张星彩使的是普通的长枪。
两人你来我往,打的甚是热闹。
关麟不由得揣着下巴,连带着“吧唧”着嘴巴,似是一边观察,一边在沉思着什么。
他观察的…不是三姐关银屏与张星彩的身法灵动,刀枪阴狠厉辣…
这些功夫,关麟就看不懂!
不过…下面。
嗯…张星彩的小腹以下,特别是裤裆那儿…关麟就能看懂了。
他寻思着。
——『这么大的打斗动作,都没问题…看起来,这小翅膀,效果很好啊,这要一经问世,贩卖到各州各郡…这怕是要火呀!』
关麟已经在琢磨着…
保不齐,他造“秦弩”所需的经费,一下子就有着落了。
倒是没曾想…
“咚”的一声…
一个碗口大的手掌,突然就按住了关麟的脑袋。
关麟抬头,却见是张飞的手掌。
原来,张飞也在…
此刻,张飞的手按在关麟的头上,他那标志性的咆哮似的大嗓门同时传出:“你小子,眼睛往哪瞅呢?”
这个…关麟咋回呀?
多少带着点尴尬。
总不能说,我不是在看,我是在观察你闺女的裤裆!
而因为你闺女这裤裆,有个软绵绵的,还能吸血的、带着小翅膀的东西,这特喵的要火了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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