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杰。”长街上的抛石一直未曾干休,投石车已经推进到城墙边上,一个大仰角,有城头上的军士瞄准远处的乌龟壳阵法吆喝着,便陆续有滚石从投石车上抛出。
足足狂轰滥炸了一个多时辰,石弹告竭,但这砖瓦城墙垮塌后,最不缺的怕就是用作地基的石材了。
不过那乌龟壳阵法里的大批剑修,却是以逸待劳,在阵法里趁机调遣拒马、冲车,转眼间就在长街上构建了一道足有三四长高的屏障,要想打过去,也得面对那拒马、冲车后方的几千张强弓劲弩。
“将军,别攻了,让咱们的部曲省些气力吧。”陈驰策马凑到城墙边上,望着城墙上伫立的苏宁说道。
“继续攻,让罗川、韩伯当都给我撤下来,用你麾下的铁甲军护着桶车上前破阵。”
“破阵?”陈驰微微一愣,他回眸一看,辎重队已经将一辆板车推了上来,那用绳子绑在板车上的木桶里面塞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物件。
“左右且随我来。”他迈步行至板车后方,便想亲自推动板车,却被苏宁从城头上一跃而下,伸手给按住。
“莫要冲动,你若是靠得太近,这玩意儿炸开,你可捞不回来。”
也就在车轮滚动,挤开人群朝着阵法外围送去的刹那,宁有藩一手抚须,“差不多了,德叔,你带着人下去收花奴吧。”
“是。”宁德微微抱拳,便拔剑顺着山梁下一指,“杀啊。”
浩浩荡荡的上千披甲军,就这么顺着山梁冲到了天玑镇外围。
“报……禀报将军,山梁上披甲军来援。”
苏宁微微一愣,下意识一招手,前头推动桶车的军士立即止步。
很快,苏宁便瞧见身后的城头上多出一名年迈的老者。
“德爷爷。”苏宁朝他微微抬手,这人是和他外公一辈的,在百花岛也算是劳苦功高,至于修为,他目前还没那个底气看破。
苏宁猜想,他出征时,老爹让燕杰、张迟两大煞气境修士跟随,只怕这一位,至少也是高出大舅半个境界的存在吧。
“宁少爷,您倘若还有底牌,那便先留着吧,伯爷命我来减些伤亡。”宁德满脸柔和地朝他笑了笑,目光越过对峙的两军,落到人群中一个角落里。
“韩剑理,你若当真想投靠我家伯爷,那便趁现在打开剑阵,带着你的人走出来,老夫可保你性命无忧,更可享荣华富贵。”
闻声,无数目光纷纷落到人群中那双手抱剑的冷峻青年身上。
“二师兄,你当真要背弃宗门,投靠宗门死敌?”
“韩师兄,莫要舍弃我等啊。”
一时间,无数剑修祺声高喝,更有一众青衫、蓝衫拔剑出鞘,横眉冷对。
“韩剑理,今日你若敢拔掉身边阵旗,我等必率先斩你于剑下。”
“同门十余载,却抵不过此刻大难临头各自飞,韩剑理,你莫非是忘了师门对你的栽培吗?”
韩剑理漠然盯着这些人,冷哼一声,“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诸位同门莫非到了此刻山穷水尽,还看不清这前头的迷雾?”
“宗主闭关这么多年不出,已然陨落,宗内长老秘不发丧,便是为了稳住山门中的诸位,可我等这几年的月俸,可是每岁递减,尔等莫非还要在这七星岗上荒度年华不成?”
他一手持剑,一手拿着一杆阵旗,让四周的一众剑修投鼠忌器。
“武国已迟暮,不再是当年那个南海归一的强盛王朝,四面环伺着十几个公国,任谁都可以来咬上这么一口,今岁离国已是第二次进犯,此番更是打算一举覆灭寒山公封地,吞下这八十万里海域。如今距此不过数十里外,便有数名真人,十余万强横大军,仅靠我等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诸位同门,今日我韩剑理便舍了这一袭青衫,七星岗之战结束之前,韩某也不会和诸位动手,此事伯爷已经答应下来。今日若哪位愿意追随我离去,韩某往后能有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一口。”
场中鸦雀无声,不少目光都看向了人群中央的娄剑光。
“韩剑理,你个数典忘祖的混账。”却见娄剑光突然出剑,声若惊龙,剑破长空,在观望的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他便一剑刺穿了韩剑理的胸膛。
避开了要害!
不远处观望的宁德松了下捏紧剑柄的手,浑身气势却在刹那间爆发,一股冲天而起的磅礴真气,和一股强大的灵识几乎同时锁定人群中的娄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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