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雷凰悄悄披衣下床,枕边妻子酣然入睡,面容倦怠,美丽温柔,他心中一声轻叹。
外面血月高悬,树影摇曳,夜深静逸。他穿好夜行衣,沿暗影前行,至虎嗅潭前回廊,他感觉脚下黑暗的地面柔软如泥潭,双足慢慢深陷,无法动弹。
耳旁传来轻声叹息:“夫君为何深夜外出,何事让你如此执着?”
雷凰之妻阴氏,一袭黑衣,与暗影融为一体。雷凰赶紧辩解,“大哥夜半未归,一定是遇到邪魔,我这就赶去助他!”
阴氏再叹:“夫君,事已至此,开诚布公,不要再有什么隐瞒了!”
雷凰语结,半天诺诺道:“我,我并未隐瞒什么?”
阴氏一笑,“怎么夫君忘记了?黑夜是为妻的主场,我们阴山一脉善于影术,你每次深夜外出,我都以附影之术相随,所以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
雷凰大惊失色,张口结舌。阴氏继续说道:“你利用封印的残缺,多次以‘御魔’之术打开魔界之门,释放魔兽,这是为什么?”她如此一问,心中忽然刺痛,脑海中已获得答案。
“既然夫人已经察觉,我也不再隐瞒。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哥哥,太平盛世,他的功业停滞不前,‘神籍令’功德圆满更是遥遥无期。我心急如焚,我要帮哥哥,没有魔,就为他制造魔。”
阴氏上前一步,与他相隔咫尺,“夫君,收手吧!你偷阅为妻的《魔经》残本才习得御魔之术,可其中的反噬你可了解?你日日被梦魇所困,内息如赤焰奔流,这是入魔之兆,再这样下去,你入魔道,无可挽回!”
雷凰回避妻子的眼神,“可是哥哥‘神籍令’功德即将圆满,今夜血月时,魔性最强,我再助他一臂之力,哥哥即成神飞升!”
阴氏有些气恼,“开口闭口都是哥哥,你可知别人私下怎么议论?说你有龙阳之癖,妄图与兄长……”
雷凰大怒,抬手掌掴妻子,“休得胡言乱语,辱没兄长威名!”
阴氏掩面,委曲道:“我胡言乱语?夫君不妨回想一下,你多久未与为妻温存?我阴氏成婚三年未育,是何原因,你想必心知肚明?”
雷凰的气场被压制,他温存扶着妻子香肩。“我近来忙于事务,的确冷落了夫人。可我这样做都是为了雷家,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等今夜事了,我定会补偿于你。”
阴氏甩开他的手臂,“你已无法掌控黑暗的力量,再用魔功,十有八九有去无回,为妻不会让你去冒险。而且,我不想输给一个男人!”
“这是最后一次,不会有问题的!”
“今夜你休想踏出府门半步!”
两人争执之时,引来护府家丁,脚步杂沓声传来。雷凰急忙掩住妻子之口,飞快移位至假山旁的草丛隐避。阴氏在他的怀中拼命挣扎,被他死死摁住。
家丁跑来,四处搜寻无果,这才散去。雷凰长出一口气,再看怀中的妻子,已无气息……
雷炽焰听完竹下之言,大惊失色,脱口道:“这不可能!我弟读圣贤书,坚守正道,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
“肖千浪打开魔界之门的时候,给了雷凰启示。于是他利用封印缺失,以‘御魔’之术屡屡释放魔兽,其中的缘由想必雷兄已经猜到了。”
炽焰陷入沉默,竹下继续说道:“他被反噬,魔性助长,只是当局者迷,你并未察觉到。今夜血月,他故伎重施,魔兽之潮达到顶点,而他的魔性极有可能发生质变。”
炽焰闻听,一抖冰凰,展开双翼,向奇绝谷飞去,竹下御黑雾紧紧跟随。刚至谷口,里面涌出一股怪异的黑风,弥漫山谷,直冲云霄,触之寒意刺骨,其中幻化无数怪异的身形,如万魂悸动,令人背脊生寒。
竹下感叹,“好强烈的执念,还有其中的哀伤,引发人心底的绝望,真是完美的魔化。”他看见炽焰面色难看,只得转换语调,“看来为时已晚,令弟入魔已无法逆转了。”
炽焰飞身入谷,黑雾涌动,伸手不见五指。眼前两颗赤红的星星,光芒烁烁。忽然疾风压顶而至,他飞快躲闪,轰然巨响,立足之处现出一个大坑。
炽焰抖双臂,冰凰露鼓涨,疾风平地而起,驱散黑雾。眼前一个魁梧的身形,高丈余,浑身赤裸,覆盖密密的黑鳞,他五官已经魔化,如夜叉降世,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他心中一阵刺痛,仰首喊道:“吾弟,你莫绝望,随兄长回去,一定会让你复原如初!”
魔人仰天怒吼,声震山谷,黑雾暴涨,遮蔽血月,他挥臂横扫,天崩地裂,半壁山崖倒塌。炽焰只得飞速后退。
这时,竹下来到身边,“雷兄,他的意识已被黑暗侵蚀,根本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我助雷兄,联手将其制伏!”
炽焰摆手,“一切皆因我而起,我不会依仗他人,我的兄弟我会想法子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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