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车欢快的行驶在312国道上,坐在车里的宁远望着路两边不断倒退的景象,看得津津有味。
草木枯黄,灰不溜秋的土壤,和偶尔遇到一只正撅着屁股刨土的土狗。
难道土狗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宁远好笑的想着。
还有不时飞过的留鸟。
这个冬天就下了一场雪,信义跟京城差不多时候下的,从那之后,天气越来越冷,但再没下过雪,毛毛雨都没有。
太阳也很少见,唯独呼啸的北风是常态。
或许,老天爷在憋一个大招?
这个时候,信义市里都没什么高楼,就更不用说农村了。
平房是大多数,只有到了集镇的时候,才会出现两层小楼,但也方方正正小小的,外立面贴着细碎的白瓷砖,用后世的眼光看,没一点美感。
但宁远却又觉得很亲切,回来后,看一切都是熟悉中带着新奇的感觉。
今天过年,路上就不断听到鞭炮声,到开进县城的区域,鞭炮声此起彼伏。
年味儿一下子就浓烈起来,当然,还有那刺鼻又怀念的味道。
车开到凌山县汽车站。
还没停稳,一群像闻着味过来的摩托三轮蜂拥而至,满满当当的把车门口堆得水泄不通。
这是小县城才能见到的景象,老家人把它们叫做港田。
有的地方也叫它三蹦子,意思是开起来坐在后面的乘客蹦蹦蹦。
在出租车很少的县城,它就是人们走远路的理想工具。
“到梅湾多少钱?”
“两块,我不乱要价。”
“走吧。”
宁远钻进一辆,刚坐稳的他还没怎么看清,这车就神走位一般的,从一堆车里面挤了出去,甚至都没碰到别的车。
神乎其神,宁远当时的眼神是这样的(⊙o⊙)
直到二十多年后,这些东西依然存在,只不过从烧油的换成了电动的,成本更低了,但价格却越来越贵了。
宁远唯一不爽的,就是他们因为没有牌,所以开起来横冲直撞,堪称马路杀手。
从大路开进逼仄的巷弄,这车的优势也显露出来,毫无阻碍。
巷弄里还是土路,夯了点碎石渣进去,也算是路面硬化了,不少人家门口都一片红色的炮纸屑,烟味弥漫。
小孩子们有的在玩擦炮,有的在玩摔炮,还有的在地上玩弹珠,或者……枪战。
有一粒塑料珠子打歪了弹在车厢上,猛地一声脆响,把宁远给吓了一跳。
“小皮球你又是皮痒了是吧?”宁远脑袋探出去吆喝道。
巷弄里的人家虽然都不富裕,但邻居间的关系却很紧密,宁家老三——宁岩跟他们是小伙伴,从小玩到大。
小皮球因为从小脑袋圆,也不知道谁起的号,就成了他的小名。
看到是宁远,小皮球吓得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
他们可以不怕自己父母,但却怕宁远,有一次宁岩跟他们玩,老四宁雪跟在后面,结果晚上吃饭,宁岩回来了,宁雪却不见了。
找到宁雪后,宁远把宁岩一顿狠揍,当时把围观的小皮球他们吓得不轻。
宁岩这时也看到宁远,惊喜的冲过来:“哥!”
在宁远下车后,宁岩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宁远的包,直勾勾的,就差流口水了。
其他孩子也都差不多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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