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身体一斜,手中的砚台滑落,里面未干的墨汁洒出,卫辰桌面上的数张卷子皆未能幸免于难。
“啪!”
砚台落地,发出一声脆响,顿时四分五裂,考场上的生员们都不由地停下笔朝这边看来。
那污了卫辰卷子的中年生员大惊失色:“兴云兄,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见到考场上乱哄哄的,一名训导过来查看情况,另一名训导喝道:“看什么看,继续考生!”
在训导严厉的目光下,看热闹的考生们不敢再东张西望,但眼角余光还一直关注着卫辰这里。
训导走过来时,那名叫做郭磊的中年生员还在一个劲地朝卫辰道歉,训导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郭磊脸上的表情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回训导的话,学生方才交卷时,手中砚台不慎滑落,以至于惊扰了考场。”
训导板起脸喝斥郭磊:“考场之上,怎的这般不小心!”
郭磊连连躬身作揖,脸上惶恐不已:“都是学生的错,学生愿意受罚。”
听到郭磊如此自责,训导也相信他只是无心之失,板起的脸缓和了几分。
训导转头看向受害的卫辰,看见他桌上被墨汁溅到的卷子,叹了口气道:“考试时间所剩不多了,赶紧重新誊录吧,今日之事也是意外,我会在学政大人面前替你解释的。”
听训导这么说,在场生员都是替卫辰惋惜起来。
眼下距离考试结束不到半刻钟,卫辰想要重新誊写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把这被墨汁污去的卷子交上去。
按规矩,科举考试中,污卷是要直接黜落的,即便有训导替卫辰说情,但一个卷面不洁肯定是逃不掉的,能取个末等就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岁试只考了末等的话,卫辰廪生的身份可就保不住了,估计要降一等变成增生。
包括训导在内,几乎考场上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一场意外,毕竟郭磊在学宫中是出了名的老实人,方才自责内疚的模样实在不像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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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有几名在学宫中呆了十几二十年的老生员觉得此中似乎有些蹊跷。
以往就有学宫中的老人这么整过不听话的新人,他们暗暗猜测,或许是卫辰这个小三元风头太盛,惹来了眼红者的暗算。
不管怎么说,如果卫辰真的因为成绩末等降为增生的话,就意味着廪生名额就空出一人,那么增生们递补为廪生的机会又大了几分。
因此,看见卫辰倒霉,有不少增生都是对此喜闻乐见,甚至幸灾乐祸。
而此次意外事件的受害者卫辰,却没有如众人想象得那样气急败坏,反倒表现得十分心平气和。
听到训导说会为自己在学政面前说话,卫辰也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多谢训导,一点小事,就不劳烦学政大人了。”
训导闻言有些讶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卫辰点了点头。
一旁的郭磊内疚道:“兴云,是我连累了你,你要打要骂我郭磊都认了。”
卫辰轻笑一声,若有深意地看向郭磊:“郭兄,你也是无心之失,不必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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