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考与六位同考官拿着几张朱卷正在商议,监临、学政、提调则在旁监督。
主考官王文清坐在大桉后,双眼都是血丝,他年纪也不小了,连看几天卷子,精力也有几分不济。
王文清见副主考与六位同考官还在争论,当下开口问道:“诗经房的经魁,还没有定下来?”
副主考上前一步,行礼道:“回禀总裁,综论三场,辛辰号和己亥号两卷各有所长,难分伯仲,还请总裁公断。”
王文清早看过这八十份卷子,对文章优劣了如指掌,接过两份卷子略略扫了一眼,便沉声道:“本官以为,辛辰号略胜一筹,可取为诗经房魁首,己亥号取为第二。”
“诺!”副主考点了点头,回身唱道:“辛辰号为诗经房魁首!”
书吏当即取过朱卷,再核对原卷,将原卷上的湖名拆开,然后大声唱名道:“吴县考生徐世徴,为诗经房魁首!”
听了书吏这么说,底下的阅卷官们议论纷纷,不少人听过徐世徵的名字,当下就有人点头道:“此人我知道,十岁时便以府试第一补为府学附生,乃是苏州府有名的才子,经魁实至名归。”
又有人嗟叹道:“不知次名是谁,他的文章风神散朗,辞句婉丽,与徐世徵相差不过毫厘,实在是可惜啊。”
还有人道:“五经中治诗经的士子最多,历来解元多为诗经魁首,看来此次解元大抵就是此人了。”
堂下众人议论纷纷,堂上的王文清却是继续问道:“尚书经房的魁首可定下了?”
这一次,副主考与六位同考官只是简短交流了几句,而后便面带笑容地走到王文清面前:“尚书经房庚寅号卷,乡试三场,场场皆列第一,此卷当为首卷!”
王文清瞥了眼庚寅号卷,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哪一份卷子,他并没有马上下定论,而是又转头看向六位同考官,问道:“诸位可有异议?”
六位同考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等皆无异议。”
副主考见王文清沉默不语,当下上前道:“总裁,本官也以为此卷出类拔萃,非经魁不足以彰其才。”
“此卷竟能得七位考官公认,这倒是稀奇了。”
〷王文清笑呵呵地坐下,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又看向堂下坐着的一位外帘官:“海学政,你也看过卷子,你以为此卷如何?”
海象乾捻须笑道:“纵观三场,此卷文章可为第一等,韩昌黎后继有人矣!”
海象乾说完,王文清还在犹豫,堂下几位看过卷子的阅卷官和房官却是坐不住了,一并起身道:“此卷才华横溢,卓尔不群,请总裁秉公擢取之!”
负责监临的御史见状,都暗自讶异,看来这庚寅号卷还真是众望所归,这等好文章,就算王文清执意要罢落,恐怕诸位考官也是不肯。
终于,在一众内帘外帘官们的注视下,王文清哈哈一笑道:“诸位既有公论,本官自无异议。实不相瞒,此卷本官亦是甚爱之。”
那你磨磨叽叽的干什么呢!
副主考与诸位考官闻言,不由为之绝倒,对刚刚王文清踌躇不定的举动很是不解。
唯有海象乾似有几分明悟,嘴角微微勾起。
他身边一名外帘官见此,不由好奇地问道:“学政大人,你可知这庚寅号卷是哪位士子所作?”
海象乾笑而不语。
这时,卷子上的弥封已被书吏拆开,书吏高声唱名道:“尚书经房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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