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面跑甚么?
是想媳妇了?你也确实到年纪了,我看过几天就寻个媒婆,给我家虎子找一个又漂亮,又贤惠的好媳妇……”
母亲说着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抱孙儿时的情景了。
她还在言语着,李黑虎的声音忽然响起:“娘,我心里已经决定好了的,我必须得出去――老窝在咱们村里,能有甚么出息?!”
“你还学会犟嘴了?!
当家的,管管你儿子,也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一门心思地想往外走,现在这个年景,外面能是什么好地方吗?
这孩子不懂,你肯定比他懂,你说说他!”母亲跟着提高了声音,竖起眉毛,扬起声音朝堂屋里的李雄彪喊道。
李雄彪摇了摇头,双手捧着一坛陈酒,从堂屋里走到了柴房门前。
他站在李黑虎身后,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转而看向柴房里满眼怒气的发妻,低声说道:“孩子大了,本事比你我都高到不知哪里去了……他真心想出去看看,想锻炼自己,当爹娘的不该拦着啊……”
“你怎么也这么说啊?!
你糊涂了啊?!”
“嘿!我没糊涂。
我正是想得明白,才和你这么说。
你还没想明白吗?
他真想走,咱俩是拦不住的……”
李雄彪此番话音落下,母亲忽然眼眶一红,背过了身去,抽噎着,沉默着,终于不再阻拦李黑虎甚么。
黑虎鼻子泛酸,一时亦不知该言语甚么。
良久后,娘亲忽然转过了身来,面上又有了笑容,只是眼圈还有些泛红:“娘答应了!
咱们今天中午杀只兔子来吃吧?”
“行,行!
虎子,今天中午陪爹喝点酒!
这酒陈放了好些年头了,从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埋在院子里的枣树下,味道一定很不错!”
……
苏午将一张大桌子搬到院子里,在桌子周围摆好了凳子。
素珏道姑帮着从柴房里端出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随后又躬身搀着奶奶到了首位落座,她与苏午相互推让一番,便在奶奶旁边坐下。
“鹤鹤,多吃点啊。”
奶奶笑呵呵地摸了摸李灵鹤地脑袋,向这个养在自己家的小孙女儿说道。
李灵鹤认真地点头,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面条,以及上面铺着的几大块甏肉,她吞了吞口水,奶声奶气地道:“奶奶,我要把这一碗吃完!”
“好,都吃完!”奶奶脸上笑意更浓,转而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小河,又道,“小河姑娘,老婆子不会做好饭,你也对付着吃些,吃饱肚子最要紧!”
小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旁边的素珏道姑见状,向奶奶歉然道:“小河的灵慧时常混沌,她……”
“我明白,我能明白!”
奶奶连连点头,对此并不在意,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大孙儿――苏午,她脸上的笑容绽开了:“行了,吃饭吧,飞熊多吃点,不够吃锅里还有!
道长啊,您是出家人,不能食用荤辛,所以给您准备了一碗素面。我这里招待不周,您多见谅,多见谅啊……”
“婆婆哪里的话。
这样好的招待,已经叫素珏颇为感激了……”
饭桌上几个人其乐融融地交谈着,在奶奶连连催促之下,宾主们纷纷动筷。
素珏坤冠夹了几筷子面条,一边用饭,一边与苏午交谈:“小真人,再吃过您给我开的几贴药,我的病势应该便能完全痊愈了罢?
我自觉今下状态,比之以往未有受伤之时,都更好了许多。”
“今下给道长开的几贴药剂,都是培元固本,扶正气血的方子,这几贴药能更加巩固道长今时的体魄,配合我先前叮嘱你的,每日三个时辰在不同方位‘服气’,可令你身上暗伤尽祛。”苏午放下筷子,与素珏笑着说道,“主要是那一尾鲤鱼效用极强。
当时道长身上那般伤势,也唯有那一尾金鲤鱼有近乎生死人肉白骨一般的效用了。”
素珏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向苏午说道:“小真人这样糅合了类似祝由、风水、医理、易理的药方,也端的是神妙无比,素珏从前根本不曾见过。”
此般杂糅诸多的药方,即是苏午‘鬼郎中’的能力。
他对此未置可否,转而同素珏问道:“道长这次伤势痊愈以后,欲投何处去?”
说到这里,苏午微微停顿,看了看小口吃着面的小河,再次道:“我们之间,还是要经常联络联络,互通有无。”
“这是应有之理。”素珏道姑点了点头,她笑着看了看身边的小河,思忖了一阵子,向苏午说道,“我原本身负重伤,拟寻一处深山老林,了却残生。
幸蒙小真人搭救,活我姓名,于我恩同再造。
今下我既活得了姓名,还是想依着从前心愿,拜访各处宫观,经历诸般,体悟我之内丹道法。”
素珏体内今下已经开辟出了经络穴窍,甚至存养着一颗内丹――发诡,但此般修为终究不是她自己修行而来,并不牢靠。
全真金丹大道最终个人的积累与领悟。
她想要真正成就金丹,还需靠自身的修行。
不过,苏午为她开辟经络穴窍,对她而言亦是一场大机缘、大修行,直接就令她在金丹修行一道上‘登堂入室’,非是当初那般初窥门径的状态。
素珏与苏午吃过饭,与奶奶打过招呼,先离了饭桌。
她将一道令牌递给了苏午,道:“小真人可以灵鹤符传信于我,这道令牌可以时时指示我此后所在的方位。”
“大善。”苏午点了点头。
纵知麻仙姑此去必定劫数更多,千难万难,苏午却不能阻碍她的行动半分。
他已经干涉今时麻仙姑的因果太多,若再干涉她的心意,便极可能会导致她最终不会与昭道师产生联系,未来‘三清之肠’爆发的灾难,便不知该如何收场!
如今他的任何作为,都需小心斟酌!
素珏不知眼前这位手段通天的小真人,缘何在接过自己递去的令牌后,似乎就有了些许心事一般,她笑了笑,向苏午问道:“小真人接下来作何打算?”
“接下来,我应当也要离家出门游历了。”苏午回了一句,忽似想到甚么一般,与素珏问道,“道长可曾听过‘天王观昭道师’之名?”
那女冠闻言一愣。
她看着苏午,旋而道:“天王观邵道师之名,前辈竟然没有听过?
这般得道高真,练成了‘天王锁诡锤’,连败三山法脉、全真道门一共三十六位高手,我原本以为,小真人应当是与他或者他师父同辈的人物哩……”
苏午闻言,立知‘昭道师’在今时必已经是在道门中声名远播的有道高士。
他先前也未遇着几个真正传度受戒了的道门弟子,平时也打听不到‘昭道师’的相关消息,今下遇着麻仙姑这样真正道门弟子,再探问有关昭道师的线索,自然也就是一问一个准!
不过,麻仙姑所说的是‘邵道师’,而他所说的是‘昭道师’。
“道长所说的邵道师,和我所说的昭道师,难道是同一人?”苏午又问。
“昭道师是外人讹传罢了。
只因他说话有些口音,自称‘邵道人’,在其他人耳里,便听成了‘昭道人’,后来又传为‘昭道师’。
他自此也常以‘昭道师’来自称。
其实本姓还是邵氏,乃是全真龙门宗师‘王常月’的高徒。”
“原来如此。”苏午恍然点头,笑着又向麻仙姑问道:“道长可知道这位邵道师今下在何处?那‘天王观’又在何处?”
“天王观在燕赵之地的郸城。
我只知邵道师之名,与他也无甚么交集。
小真人若是想去寻他,去郸城天王观,他纵不再观中,亦总能打听到一些他的消息。”
现在医院,大章五千字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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