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属下?”高渡摇摇头,语含讽刺的道,“别忘了我等的任务,如今这事情一了,定襄侯主动让了功劳,其他各方总不好在针对了,那咱们也就没了用处,八成要被调走了。”
郭詹还是摇头,怅然若失。
高渡见他模样,也收起了冷笑,说道:“侯爷确实待我等不错,也无什么架子,哪怕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我心思、来意,却没有半点在意,依旧是委以重任,平时也不设防,这等人物,若能真为其奔走,那我也是愿意的,只可惜啊,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说完,他拱拱手,转身便走。
看着高渡远去的背影,郭詹叹了口气,拱了拱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走,便径直来到了一座布置典雅的茶肆,早就有一个中年文士等在那,见着郭詹便呼喊了一声。
郭詹笑着走了过去,顺势坐下,叫跑堂的上了茶水,二人便闲聊了两句,宛如老友。
不过说着说着,等上过了茶水,郭詹忽然压低声音,将方才衙门里的事说了一遍,那文士一听便就愕然,忍不住叹道:“这定襄侯还真是个明智的性子,也是有决断、有魄力之人,懂得这以退为进之法,这般容易便脱身出去,不用蹚浑水了,当真是个妙人。”
郭詹闻言,便问道:“这般说来,相公那边已准备争夺战后主导之权了?”
中年文士笑着摆手,道:“这话可不是咱们能议论的,郭兄,你这心思有些过界了。”
郭詹一惊,点头不语。
那文士跟着又道:“不过,这次仗能打到这个份上,还是这般容易,朝廷几乎未损多少兵将,等于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功绩,哪个能放过?可惜了,若定襄侯早入官场,或者早就领军了,积累了资历和职权,然后名正言顺的指挥此战,那旁人哪个敢与他争夺功劳?”
郭詹面色暗淡,点头叹息:“是啊,如今侯爷只得了个咨询之名,虽为枢密院所尊,更是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到了分果实的时候,便要被人排挤到一边了。”
“听你这口气,可是有些不对啊。”中年文士一语点醒,令郭詹悚然一惊,随后讪讪一笑。
那文士随后起身:“其实你也不用太为定襄侯不平,他不是蠢人,你方才说了,他见了枢密院的使者,主动提及推功,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早有思量,或许还有算计,不仅不蹚浑水,还等于让那些个大人物都欠了他一份人情,这东西关键时刻,同样有大用啊!而且,以他之能耐,功成名就是早晚之事,又何必急于一时?”
话落,扔下茶水钱,便就离去了。
郭詹坐于原地,怔怔不语。
而那文士这一走,绕了几圈,就来到了卢怀府上,将方才得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奉上,更加了自己的分析,比如李怀的算计等等。
到了最后,他欲言又止,但最终没有提及郭詹的异样。
卢怀听着听着,神色惊奇,最后不由放声大笑,道:“好极!好极!定襄侯果是知道进退的,虽说人是有些孟浪,更多跋扈,可涉及到关键,还是能拎清楚的,他既主动退让,那我夺得此功的信心,可就又增加了几分,不过说到底,还是要与枢密院那边说通了才是。”
说着说着,他起身更衣:“阶普,你随我一同去吧,在陛下召见之前,咱们先去拜访一下枢密使。”他顿了顿,“若是其他时候,过去还有些不便,但如今陛下准政事堂过问粮饷,倒是名正言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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