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懂里面的规矩,”李开悟则摇了摇头,“不过也对,你乃是入室弟子,与先生是真正的师徒关系,这明镜竹林里里外外的人见着你了,都得叫一句少爷、喊一声公子,也不注重这些个事,当然不明白了,从前的早课,你们可以直往明心堂,得先生教诲,我们则在明己堂,是先生有空才回来转转,心情好了,先生也会指点两句,如若不然,可能连面都见不上。”
说话之间,还有着唏嘘之意。
李怀则笑道:“过去无人对我讲,日后还要有许多向李兄你请教的,还望不吝赐教啊。”
李开悟微微昂头,道:“我等也是同窗,你又是先生入室弟子,该是相互帮扶才是,时候不早了,咱们先过去吧,迟了,你是不用担心,我可怕被先生责罚。”
李怀点点头,二人便快步前行。
李怀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此番穿越过来的目的,同时梳理着自己在这边的人际关系。
在大周世界,他已不在那荆州城中,反而居住在明镜竹林之内,而龙骧将军则是被派往荆州更往南的土地上开垦屯田。
这让李怀失去了龙骧庇护的同时,也摆脱了荆州那边复杂的人际关系,因为明镜先生这个地方,就仿佛是与世隔绝一般,人一进来,心灵就平静了,但时间久了,也会觉得有些枯燥,周围环境虽好,却少了几分烟火气。
再来,就是他之前的那几篇邸报文章,也使得荆州的世家对他观感不佳,而明镜先生这里,就有不少世家子弟过来为学、求学,比如他的室友李开悟,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随着不久之前,半夜中的一次交谈,李怀与李开悟打了个赌,便是和那次兵家推演有关,最后的结果,是李开悟借助好友与族人之力,赢了这场赌,李怀也很干脆的认了。
自此之后,李开悟对李怀的印象,反而好了许多,双方对话越来越多,最后才有了方才那等对话。
不过在对话过后,一路前行,两人并没有更多交流,等到了那宽敞室内,除去了鞋袜,一前一后的进去之后,李怀便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前排的一个蒲团边上,给最前面的宽袍老者拱了拱手,方才坐下。
至于李开悟,则是小心抬眼扫视周围一圈,然后冲着最前面的老者拱拱手,口称“先生”,在对方点了头后,便迈着小碎步,来到了一排人的边上,找了一张蒲团跪坐下来——
此刻,这宽敞的屋子里,已经有了七八人,除了那身着宽袍的明镜先生和两个仆从之外,其他都与李怀、李开悟是相似打扮,所不同的是,除了李怀之外,其他人都是坐在靠边的位置,那边摆放着近十个蒲团,略显拥挤。
而李怀所坐前排,则宽敞许多,除了被他坐下的那一张之外,还空着两张蒲团。
“到底是入室弟子,与我等不同啊。”
看着李怀神色随意从容的坐在蒲团上,与李开悟同坐一排的几人都是神色微变,其中一人就低语起来。
李开悟回头看了一眼,认出是荆州蔡家的子弟,名为蔡爽,便也低语道:“先生并不禁言我等,无非是心态不同。”
那蔡爽眉头微皱,道:“话虽如此,但到底不同,也不知道此人到底因何而成入室,按这道理,以他的出身,能做个记名都不错了,为何独得青睐?里面到底有何玄虚?你等看,这皇甫一来,先生的目光、姿势都变了!”
其他人得他提醒,纷纷看了过去,除了刚刚抵达的李开悟,其他人皆有异色。
因为原本随意而坐的明镜先生,居然挺直了腰,眯起了眼睛,一副正在仔细打量李怀的样子,甚至隐隐还有些意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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