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方是那院中来的第一位属于她顾甚微的客人,她记得那日坐在廊前,听着李铭方絮絮叨叨地着东家长李家短,着她在街上被偷偷了钱,奋起直追。
结果半道儿追错了人,一个飞踹踹在了姜四郎的屁股上。
姜四郎斯文扫地,一个乌龟翻身,那怒火已经冲到了眼睫毛上,瞧见她又硬生生地熄灭了去。
她先前来的时候,还走正门,后来便嫌顾家规矩繁琐,每每走到澄明院的墙根儿处,便叫黄狗儿死命的叫唤,顾甚微听着了,便会飞出来,将她提溜进去……
“顾亲人!这里这里!”
一声诡异地怪叫声将顾甚微从回忆中惊醒,她循声看了过去,却见吴江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儿一般,鬼鬼祟祟待在岸边的一颗大槐树边冲着她招手。
他那样子,活脱脱像是一个来偷东西蟊贼。
顾甚微无语的扯了扯嘴角,朝着吴江走了过去,“你在你舅父家中,怎么像是做贼似的?今日你姐姐出嫁,你这舅子不去前头喝酒,在这里作甚?”
吴江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不去了,我瞧着王郁春风得意,怕我忍不住将他给揍了。我五姐姐这一朵鲜花,算是插在牛粪上了。”
他着,摆了摆手,“算了不提也罢,你往哪里去,我跟着你做个游魂便是。”
顾甚微懒得理她,她想着李铭方的话,朝着一大群宾客当中行去。
李铭方没有撒谎,那承平侯夫人这会儿果真是整个宾客当中最显眼的人,她约莫着四十来岁,周遭坐着一大群衣着华贵的夫人们,一个个的都乐呵呵的瞧着她。
表面上个个都表情淡定,但其实上方圆十米的女眷,全都竖起了耳朵,就等着听她话。
“你想找谁,好些我都认识,时候经常同韩时宴在各种宴会上混吃混喝,那些夫人我多半是识得的。”
顾甚微想了想,问道,“伯爵府那位续弦的曹大娘子是哪个?”
吴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瞅见没有,圆脑袋右边的那个方脑袋就是。圆脑袋的是承平侯夫人,时候我们都,要是滚铁环的圈儿不圆了,就去她脑袋上箍一箍,保证遛儿圆……”
“曹大娘子就更好认了,这承平侯夫人同曹大娘子若是摔到一块儿去,上下这么一叠,那不正是圆地方?”
顾甚微听着抽了抽嘴角,她慌忙四下里看了看。
果不其然,虽然吴江压低了声音,但是四周还是有女宾忍不住偷偷看了过来。
夭寿啊!所以她还特意换个什么衣衫?有吴江这厮在,便是路过的蚂蚁都得看过来。
她想着,趁着还没有引起更多人注意,立即转换了一个位置,寻了一个离那“圆地方”更近的地方。
承平侯夫人果然不负众望,张嘴就了起来,“听闻昨日顾家出了大事,竟是惹出了人命官司。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曹大娘子府上是不是同顾家结了亲?”
她这话一出,竖起的耳朵简直比春日竹林里的竹笋都多。
顾甚微亦是忍不住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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