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是秦国的基层单位,主要设置在道路旁,掌管方圆十里的治安,亭有“亭长”,或称之为“亭啬夫”,负责巡查乡里,稽察非违,捕拿盗贼等,就好比后世的派出所所长。
亭长之下,还有一些属员,称为求盗、亭卒,可以携带军队制式兵器弓、弩、戟、剑等。
在古代遇上了同行,黑夫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没有感觉到这些“派出所民警”丝毫善意,他们咋呼呼地将黑夫、季婴一围,兵器凑到了身前数尺处。
有了帮手后,那湖阳亭长气势更盛,他用审讯嫌疑犯的口吻道:“汝等是何许人也?可有验、传?”
平头老百姓就是比当官的低一等,没办法,黑夫和季婴只好又交出自己的“身份证”“介绍信”让他检查了一遍。
湖阳亭长只是随意一看,便冷笑了起来:“原来只是两个去县城服役的小士伍,也敢与我当道叫板!”
他看不起二人卑微的身份,扬起头道:“这盗贼,真是汝等擒获的?”
季婴回答道:“好叫亭长知晓,是我二人协力擒拿,正要送往县城交付官府。”
湖阳亭长眼珠一转,让人取来他的二尺板牍和绳索,官气十足地说道:“我身为一亭之长,逐捕盗贼是我的职责。”
他指着旁边那三名被缚盗贼道:“既然此案在本亭发生,理当由我来审讯、押送,汝二人不是要去县城服役么?且速去,这贼人,交给我便好……”
黑夫和季婴面面相觑,对亭长的要求感到愕然,季婴连忙凑到黑夫耳边道:“这湖阳亭长莫不是想要抢你我功劳,千万别答应!若是他自行押解贼人去县城,那两万多钱,就与吾等无关了!”
黑夫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秦国的重赏制度,使得对首级、功劳的争夺十分剧烈,在家里时,他可没少听大哥衷说起,在战场上,有时为了争抢一个首级,袍泽之间便能拔刃相向!更别说平时了。这亭长肯定在打三名贼人的主意,若从了他,到手的巨赏就要飞了!
于是黑夫抱拳道:“此去县城也不远,吾等自行押解便可,不劳亭长费心了。”
季婴也嚷嚷起来:“没错,亭长请回罢!让那商贾随吾等去一趟县城作证即可。”
”此事岂由尔等说了算?“
湖阳亭长脸色一板,正要动怒,他的副手,那个身材矮小,手持弓箭的求盗却眼珠一转,在他耳边低语一番。亭长这才压住火气,绕着那三名贼人走了一圈后,不屑地说道:“盗贼狡猾,武艺了得,就靠你二人,也能将其制服?我不信!”
同时,那求盗又朝那商贾使了个眼色,商贾是湖阳亭人,与亭长、求盗熟识,顿时了然。
他便将黑夫、季婴拉到一边,对他们说道:“二位壮士,做人勿要太贪,湖阳亭长听闻有盗,便带着亭中求盗、亭卒大老远赶来,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岂能让他们白跑一趟?”
黑夫冷冷道:“那当如何?”
商人露出笑脸:“反正贼有三人,不如便与亭中众人分了!就说是共同擒获的,何如?”
他话才说完,季婴便低声骂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奸商,好心救了你,你却想来坑吾等,方才黑夫兄弟豁出性命死斗,靠本事擒拿的贼人,凭什么分给别人?想都别想!”
被季婴喷了一脸口水,那商贾老好人做不成,只得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商洽未果,湖阳亭长也露出了凶恶的面目,一挥手,他手下的求盗、亭卒又手持武器逼了上来,吓了季婴一跳:“君欲何为?”
湖阳亭长冷冷道:“将贼人交予我!汝等自行离开,不然……”说着扬起了手中板牍、绳索,这是要武力抢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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