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硬仗,必然是在项县。”
蒙恬盯着鸿沟的终点,只要夺取项县,秦军就能控制整条鸿沟,将补给线延长数百里。
“吾等如此认为,项燕素有善兵之名,又何尝不是如此认为?”
李信却笑了笑,据探子回报,项县已经悬挂上了楚国司马项燕的旗号,楚军亦在此云集,因为项燕也清楚,秦军主力必就食于淮阳,项县首当其冲,一旦项县不保,秦军就能顺着颍水威胁钜阳,若是如此,楚国就将陷入被动。
“淮阳大军,留五千守城,其余尽数南下,威逼项县。再令阳城李由部,十月初一兵发顿城,先下此邑,做出配合淮阳,合围项县之势。”
蒙恬面露疑惑:“项县楚军也有三五万,与我军相当,恐怕不好攻取,将军是要强攻?”
李信却摇头道:“谁说我要坐镇淮阳,率军攻项?此事,当由蒙恬将军来做。”
蒙恬恍然:“那将军是要去……”
李信的手指离开了淮阳和项县这条难以突破的界线,到了上蔡处。
兵者,以正合,以奇胜。
“我的帅旗在淮阳大军中,但数日后,我便会带着车骑,打着蒙将军的旗号,出现在上蔡!此乃机密,敢泄者死!”
李信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先虚张声势,让楚军以为我军要攻取项城,于是调集大军守备。然而,我却以偏师出上蔡,先破平舆,再截颍水,断楚军退路!”
李信的目的昭然若揭,他不是要攻城略地,一条条防线地去突破,那是笨办法。他是要故意让楚军集中起来,而后伺机与楚军主力决战,只要歼灭项燕所属帅的楚军大部,淮北何愁不得?楚国何愁不灭?
这便是李信的破楚之策!
……
淮阳西南百余里外的阳城,随着众士卒的家书被送走,他们的惴惴不安似乎也一起送了出去,再加上李由频频让庖厨加餐劳军,南郡兵们开始放下担忧,士气有所恢复。
得了个“家书百将”新绰号的黑夫,除了得到士卒一份感谢外,也更得李由重视。
时间进入九月下旬后,黑夫明显感觉到,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了,首先是军中的骑兵常备调出去,进入楚境刺探敌情的同时,也追杀那些同样来查探秦军虚实的楚国斥候,骑兵斥候之间的战斗已经频频打响。
而阳城作为淮阳通往上蔡的必经之路,近些天来兵卒调动也十分频繁,甚至还有打着蒙恬将军旗号的车骑大军路过,阳城郊外的道路一时间尘土飞扬,远远看着那些来自北方的秦军精锐车骑,均士气高昂,兵容盛大,作为杂牌军,南郡兵都有些自惭形秽之感。
黑夫也得到了任务,加紧对阳城周边的巡视,因为每逢大军调动,就是敌国间谍活动最频繁的时刻。
这一天,在骑马带着一个屯的人绕阳城巡视时,黑夫便发现,路旁有三个形迹可疑的人,正对着阳城城头指指点点……
黑夫立刻打马过去,带兵将这三人围了,却见是一个身穿短衣的浓须中年人,还有两个手持尺、矩的年轻人,均是布衣打扮,正望着阳城,激动地讨论着什么。
“汝等何人?来此何事?”
中年人被秦兵围了,也不慌乱,他取出了怀中的东西,递给黑夫,用一口关中秦腔说道:“吾等随大军前往上蔡,途径此地,此乃通行符节。”
黑夫看了看桑木符传,居然是裨将蒙恬亲自署名盖印的通行符传,允许三人沿途城邑随意走动,只要不出入军营,任何地方随他们走动。
这是极高的待遇了,但这三人一副布衣打扮,并非将吏,莫非是将军幕府的幕僚?到了裨将这个级别,便可以带一些幕僚门客,随军参赞了。
黑夫心中有疑,又仔细一瞧符传上对三人身份的描述,他更是大奇。
“汝等是……墨者?”
“然。”中年人朝着黑夫拱手,自我介绍道:“秦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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