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符意?!”虎妖盯着刀锋上那缕金辉,止不住心惊肉跳,“何等符意这般骇人?”
老鳄头连皮带甲到底多耐操,外人对此兴许不清楚,但他花斑虎可是见识过的:其修为虽低半筹,但肉身强度绝不比自己差多少;而今却被拦腰削断,切面还那么平滑……
岂非说,自家这身虎皮多半也难扛一刀?
此刻不光虎妖惊疑,场外同样哗然。
“那妖鳄蹿出来的时候吓老子一跳,真是死有余辜。”
“老魔貌似早知有埋伏?”
“不奇怪呀。身在其中自能察知更多细节,对周围的感知肯定比你我敏锐。”
“与其琢磨这个,不如想想那刀为何如此锋利。先前明明拿虎皮都没辙哩,突然之间就能轻易划开鳄甲了。”
“众所周知此类皮甲坚实且韧劲儿十足,法刀法剑都未必能破,他怎——”
“看!刃上有光!”
“还真是……这镀的甚光?”
“就因为多此一缕金辉?”
“有那么厉害?”
“老魔到底还藏有多少后手呀?”
三宗看客不明所以,唯净妖一脉下起泯然道众上至元婴老怪,但凡知悉宠渡归元始末的人,此刻纷纷回过味儿来:此金辉必是所谓的“先天符意”了。
裹一缕在刀锋上就能破甲,想想那魔头出当日的光景,这就是你所说的,先天符“并不似以为的那般神乎其神”?
狗日的可真能扯啊!
良心不痛的嘛。
宗主驾前也面不改色,定一个“欺师”之罪都是轻的。
一念及此,净妖弟子争相看往高台。
然而落云子面如平湖,全不似众人预料的那般恼羞成怒,反而早有所料,将“激雷”暗藏于胸,忖道:“这先天符威仅限于此还罢了,若只小试牛刀……哼哼……”
相较于场外隔屏相望,置身图中对符意的感触当然更为直接与深刻。
一则有意藏拙。
一则的确心力殆尽。
故而被宠渡附在刀刃上的先天符意并不多,——仅筷子粗细;但其中蕴藏的威势却丝毫不弱,甫一出现便波及风花雪月界内各个角落,连毒圈赤壁也未能阻挡其扩散。
一似疾风骤雨卷起滔天巨浪,引各路人马纷纷侧目:何来如此玄奥一股符意?!
净妖门徒还好,对宠渡归元的气象记忆犹新,即有猜测,倒也见怪不怪。
便如连续,此时正旁若无人地打开刚从某处秘境里得来的木盒,取出拳头大一块形状不规整的晶石,托在掌心里掂了掂,“‘仙玉’?……还是残的。”
那残玉散发着淡金色的微芒,内有光絮流转,回旋,透出某种幽渺气息。
薛灿灿侍立在侧听候差遣,只借眼角余光瞟了瞟,顿时馋意翻涌,连吞几口唾沫。相较之下,连续却面露愠色,道:“忙活半晌就为此鸡肋?真是枉费期待。
“我要用这东西还早,却堪你用。
“赏你了。”
“老奴叩谢大道子天恩。”薛灿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接住被随手抛来的残缺仙玉,碍于场面不便贪看,只小心藏好。
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生怕慢一步便被连续收回去,又或是仙玉会自个儿长出翅膀飞走了似的。
一个弃若敝履。
一个如获至宝。
竟不知此所谓“仙玉”者,到底有何妙用。却说薛灿灿另起话头,试探着道:“那边想是动用先天符意了。”
“嗯。”连续自鼻间哼口气,“看看。”
薛灿灿运起玄光术独开一屏画幕,将宠渡当下处境显露无疑。连续见状笑道:“有意思。谁能将他迫至这步田地?”
与此同时,眼馋的非止薛灿灿一人。三宗强者及一干大妖何曾感受过这等强大的符意?只道是机缘忽现,个个悸动难抑。
或在寻觅下一个对手。
或正值战后疗伤。
或你追我逃。
或探秘索宝。
……
无论当务之急如何,统统暂抛一边——甚而激战正酣的双方都默契地罢止干戈,转而朝着宠渡所在的位置马不停蹄,都想抢占先机一窥究竟。
司徒奋因而重获方向。
风疏雨急停折返。
其他势力同样循着冥冥灵感的指引,飞奔迫近;可叹除了献宝魔众心忧宠渡安危,余者莫不是闻腥而动的鲨鱼。
而内中对“血肉”最为渴望的,自非神泉弟子莫属。
尤其桃柏柏,因恼怒而愤恨,这愤恨又反过来刺激出愈发高涨的亢奋,一路甩头乱吠状似疯犬,翻来覆去止不住念叨:“先天符!
“先天符!
“这便是‘先天’之意么?”
“原本该是我的啊!我的!
“魔贼且候着。此番若不食汝之肉,饮汝之血,寝汝之皮,难消吾恨。”
其怨气之盛近乎通天彻地,就连暗地里一心壮大自身龙魂的那缕诡秘血影也不免受到惊扰,“……先天符意么?……还真是久违的气息……”
偏偏距离最近的虎大王,心头泛起莫名怖意,“……竟教我有濒死警兆?”
一时惊惶,虎大王举棋不定,转念则想:“慢来!确有其符;还是虚张声势,将此假象惑我?
“欸?
“谋略非吾所长。
“相较而言,我更擅一力降十会。
“如此多虑倒有舍本逐末之嫌,正该趁其虚弱速战速决,若失此良机反为不美。
“是骡子是马,一遛便知。”
闪念频转间,原本直愣愣盯着宠渡的虎妖幡然醒悟,当即跃起高空,借由坠势砸将下来。
适逢宠渡力竭难支。
能站稳脚跟。
能再挥一刀。
已是当下极限。
于是他站起身来。
于是他扬起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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