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想不想多多益善?”
“想!”
“所以办砸了行不行?”
“不行!”
“第一回还是仅此一回全看这把。”黄大吕握拳朝天,“老魔就在边儿上看着,是兄弟就给我抖擞起来。”
群豪齐声呼应,“哼哈!”
本就在山顶边儿上,动静扩散开来清晰无比,四宗弟子循声看时,正见东面梯口的地沿线上蓦地探出半截人身——鬼鬼祟祟一张生面孔;顿时议论纷纷。
“不是那魔头?”
“此是先锋?”
“莫如说是条小杂鱼;怕是某些缩头乌龟不敢露面,特意派来探风的。”
“放屁。人家几时怕过?”
“对对对,都是策略、策略。”
“哈哈哈哈!……”
笑谈正欢之际,冷不防梯口那条“杂鱼”一字一顿,陡然嘶吼开来,“老、魔、到!——”
好个黄大吕!
本自天赋异禀,再辅以功法加持,果然声如其名,浑厚,庄严,正大;尤其尾音悠远,气韵绵长,直教人耳膜鼓荡。
群豪在其身后犹觉震耳,遑论从正面听?
连戚宝等魔徒在内,山顶众人颅内轰轰,仿似真有黄钟大吕响彻脑际,以致上自天灵盖下到脚底板都在因之震颤,发麻,泛起层层鸡皮疙瘩。
不等道众回神,又传来鼓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轻擂时,鼓声低沉。
重擂时,鼓声高昂。
间或伴有木槌敲击鼓檐的脆响。
循此节律,开道队伍逐次登场。
先有几十好汉扛旗而出,罗列两排,来回摇动三番各持旗杆立定;随即叶红烛与穆婉茹手提木篮,一路撒花铺彩;紧接着数人执掌扇交错,分左右同行。
其后,便是正主了。
此时黄大吕已缓过劲来,复又饱吸一口,将嘴含住号角,鼓起腮帮猛一吹。
唔——嗡!……
那击鼓之人眼疾手快,明显也是经年的行家,就着号角将鼓声由疏转密,渐渐激昂。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及至宠渡踏上山巅: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点骤然加快,密如雨下。
鼓声随之越发激昂。
闻之令人油然一股豪情洋溢胸间,仿似就算没有无穷力量,亦不惜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求挣脱累世枷锁与重重桎梏,从此逍遥天地,得享自在。
——大解放一般!
“要说搞事情,”戚宝摇头晃脑地咂了咂嘴,“还得看我这兄弟啊。”
“是挺会整活儿。”
“不然……也就不成其为‘老魔’了。”
“老几位还愣着作甚?”
“师兄请。”
“走着。”
穆多海一马当先,戚宝及其余魔众紧随,与宠渡颔首致意后鱼贯入列,个个挺胸抬头,目露坚定。
隐隐约约,渐有无形气息从每名魔徒身上散发,抟聚,盘桓,以宠渡为垓心凝而不散越发浓烈,竟似蒸腾的热浪一般令周围荡起阵阵扭曲。
一字记之曰……
势!
气势!
一往无前之势!
看客失色。
天骄结舌。
强者侧目。
老怪锁眉。
画里画外众皆惊异,树下的虬髯客咧嘴浅笑,暗道:“倒也有几分精髓。”
“这场面!脑瓜子给我整得嗡嗡的!”
“好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
“要能再奏上一曲儿……啧啧。”
“单这鼓声就把老子血烧干了,还犯得着另行配曲儿?”
“岂止血干?我人都燃了。”
“这便是大佬特有的王霸之气嘛?”
“很有那味儿了。”
“魔党威武!——”
“老魔无敌!——干翻三宗!——”
“勇拔头筹扬我门威!——”
在各路看官老爷们声嘶力竭的争相呐喊中,宠渡双目炯炯,眸光如电,率众大步流星虎虎生风,朝着命定的戏台慨然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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