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渐趋平息,然而众人心湖里掀起的惊涛骇浪却正汹涌。
“强。老魔太强了。”
“游刃有余啊。”
“何止!分明不费吹灰好吧?”
“连明月师姐也莫可奈何?”
“着实没料到这魔头竟有如此手段。”
“原是咱门缝里看人!”
“若柳三尺再不济,那魔头此后该多嚣张。”
“唉,谁教天娇之辈不争气呢?”
只言片语随风入耳,姒明月面色愈发冷冽,“是何买卖?”宠渡应道:“保管有赚不赔。”姒明月斜睨一眼,“哦?说来听听。”
这买卖说也简单,宠渡献出试炼斩获的所有点数,而姒明月则需拔除种在魔众体内的药术。
简而言之:以点数换平安。
“老魔这么重情重义的嘛。”
“为救手底下那帮家伙,就这么将辛苦得来的点数送出去了?”
“的确很有气魄。”
“又不是头回见了,之前也有过啊。”
“少见多怪的。”
“可惜便宜了姓姒那娘们儿。”
想当初姒明月之所以种术,往远了说,便于必要之时操纵戚宝等人打探净妖宗的消息与动向;往近了说,为此番决胜预留后手,万一不敌老魔,尚能借此要挟,令宠渡“投鼠忌器”。
谁承想宠渡仗义如斯,为救魔众竟自甘将点数拱手相让。此等美事,换了谁来也不愿错过。
甚而因为姒明月并未即刻应允,宠渡唯恐另有变数,还添了一把火,“吾心之诚日月可鉴,仙子毋需过虑。”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先拿到手再说,何惧他使诈?”姒明月下定决心,嫣然笑道:“师弟言重了。其他方面先且不谈,至少在这件事儿上谅你不会开玩笑。”
“师姐算是答应了?”
“当然。此议甚合吾意。”
“多谢成全。”
“不过我另有条件。”
“但说无妨。”
“事后你要出局,不得参与决胜。”
“只要他们解了药术,”宠渡手指魔众,“某自会如你所愿。”
“你若爽约……”
“天打雷劈。”
“咳!”角落里的虬髯汉冷不丁呛了一口,“当真初生牛犊不怕虎,就不怕出口有愿哪。”随即晃了晃不知从何处觅来的葫芦,蹙眉咕哝着道:“人间之酒如此难喝,真不明白老师怎么咽下去的。”
“那骑牛的在嘀咕啥呢?”
“管他哩。”
“这会儿谁看他呀。”
“可总觉得这桩买卖不咋靠谱儿。”
“于老魔而言确实冒险。”
“只求那娘们儿别赖账才好。”
宠渡如何不知处境被动!叵奈人为砧板,欲解药术,难免要承担其中风险;哪怕姒明月狮子大开口,也唯有委曲求全。
说白了,就是在赌。
赌姒明月的人品。
“当务之急乃解除药术,决胜之事稍后再论。”宠渡理了理思绪,正色言道:“还望仙子即刻出手,莫要借故推延。”
“我尽力而为。”姒明月笑意莫名。
“请接好。”宠渡虽听出了她话里预备的退路,却迫不及待将所有手环一并抛起——好像扔出去的并非手镯,而是烫手的山芋。
“呵!生怕我反悔的德行!”姒明月暗自冷嘲,隔空驭物将手环抓取过来,逐个转移点数。
“咦,那厮啥时候薅走手镯的?”
“只能是制伏发狂魔众那会儿了。”
“可没见他出手啊。”
“金乌派的悬红至今高挂。这魔头本就小偷小摸惯了的,其手法要是轻易就被人察觉了还怎么混?”
“醒着的那四个比咱还懵,明显也才发现手镯不见了。”
“哈!没想到老魔还是梁上好手。”
“快看!排名变了!”
“姒师姐居首了。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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