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便是这样,这家,也算温馨。
“阿飞也有爹爹的。”
瞎子用力的咬着窝窝头,如咬在了石头上一样的坚硬。
“可惜,爹爹死了,被咬死在了城外的屋头岭那里,我娘不和我说,可我知道的。
找到我爹的时候,说就剩下一个脑袋了。
我也想给我爹报仇,可我做不到的,连我娘我也保护不了……
因为,我的心多通了两窍。”
瞎子抬头…
又低头。
常人之心,皆有五窍。
五窍对应五官之礼,更对天地五行。
而多了二窍,也便为七窍。
七窍之心并非好事……
五窍通,而人活。
七窍通,而斜了天地之气…也有精魄之灵。
“我从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吃药了,可惜,没用的……大夫和我娘说的话,我都听到的。
七岁……最多七岁的时候,我就会死了。
还有不到一年。
阿飞是没遗憾的,就是……有些舍不得我娘、”
原来,他仅六岁……
瞎子第一次知道了小男孩的年龄,也知晓了他的故事。
“你叫什么名字。”
“祝飞,是不是很奇怪?我没和我父亲一个姓?那是因为,我不是我娘和爹爹生的,他们是在垃圾堆中找到的我,那时候身上就一块写着祝的破布。
我不爱这个名字的,我想姓张,和我爹爹一个姓,可我爹说我该这姓,因为只有叫这个姓,才有可能寻得到我的亲生父母。
但他根本不知道,我根本不想找他们,在我的心中,他们才是我亲生爹娘。”
瞎子没说话。
只是继续吃着手中的窝窝头。
可似乎,这窝窝头有些重了一些……
“瞎子,你的故事呢?你怎么会这样子?”
阿飞问着。
瞎子沉默……
似乎不愿多说,直到阿飞又问了一次后,他才说了一句:“被打的……”
“被打?”
阿飞好像来了兴趣。
追问着。
可瞎子似乎聋了……
不管他怎么追问,再也没有了回应。
直到张氏出来,阿飞才不敢再问。
夜,有些深了。
仅有一盏的烛火有些昏暗,似乎让这夜变得越发的压抑。
也是在这时候。
瞎子忽然抬起了头……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极其的安静。
这是不同寻常的安静。
便是大雪风天,也该有风声,也该有雪落在枝头上的声音。
但这时候这些声音全不见了。
似乎……
被人封锁了一样。
瞎子沉默着。
站了起来。
手中的棍子落在地上,竟发出了金属的声音。
“瞎子,你怎么了?”
瞎子突然站起来,吓了房中张氏母子一跳。
不知道这瞎子怎么就突然站起来了……
“今夜,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门,知道吗?”
他说着。
用着棍子撑着身体,朝着门外而去。
“瞎子,你疯了,别出去,外面危险!”
张氏喊着。
阿飞也喊着:“瞎子,快回来!”
瞎子没回头,只是轻声的开口:“谢谢!”
若是有机会,他会帮她们的。
可没机会了。
他已不再是当初的自己……
而今夜,这一方世界上,也再无自己存在,故而,这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门外,雪已停了。
街道上安静无人……
倒是难得的,那云散了去,月光自云中投出了光影,落在了街道上。
于是,也见到了那街道上的东西。
那是一只狼……
苍色的巨狼。
有三四米高。
张着嘴,哈喇子自那血海大口中流出,眼中有的皆是凶狠和阴森。
而在那狼上坐着一人。
人为男子。
中年装扮。
闭着眼睛。
在那瞎子撑着身体走出来的时候,那狼上的男子这才睁开眼。
低头……
看着他。
眼中露出了一种遗憾。
“你还活着……”
他说。
瞎子道:“承蒙照顾,还活着。”
“本尊要是你……是没有这个脸活着的。”
瞎子道:“你怕了?”
“是……”
男子点头,也没有隐瞒:
“断了你的腿,废了你的修为,斩了你的手,挖了你的双眼,本意只是想要看着你苟延残喘的在这世上挣扎……
这就好像看着一条狗一样,当然,你也本就是一条狗。
可……
本尊错了!
本尊就该杀了你…省得给自己留下麻烦。
而今天,麻烦来了。
他还活着。
且屠了仙……
没办法。
本尊该杀了你!
杀了你之后,在你身上发生的一切,就不会有人知晓。而本尊,依旧是云北城的统治者。”
他问:“陈玄渊,你该上路了!”
瞎子他看不见什么,却也知晓那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用着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但他却依旧拿出了那一根漆黑的木棍。
哪怕仅有残躯!
哪怕以筑基对炼虚!
他都不会去畏惧,也不会去后退。
因为他有活着的理由,也有必须该自己去做的事情。
还有……
因为他叫陈玄渊!
自己东土来,出于二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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