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来扶,她干脆放赖了,笑着抓住他修长冷凉的五指,“药引子除了童男血,不还有活人参么?你牺牲大一点,我许会一夜痊愈。”
苍白术把她手一甩,冷眼哼道,
“放肆!你这逆徒…最好克制你久旱的欲念,再说此等下流言辞,为师便不管你了。”
“哎呦好师父,我克制!”
……
第二日她也没犯懒,身背双剑前往木兰城。
原本风摆穗要护送她去的,正跟她介绍自己有匹宝马良驹,是漠北突厥的踏雪宝马,四肢粗壮健硕,浑体漆黑就蹄子雪白。原是周国主赐给一个南梁降将的,经沌口之战后落到齐国,又赏赐给了她。
壮姐连马鞍都套上了,却收到上级长官送来个羽檄,比平时的文书多了根稚鸡羽,定是有紧急军情。
瞧着女城主面色凝重,未曾展信先愁眉不展,元无忧连忙拉着自己的马,识趣的道别。
***
豫鄂腹地,三国交界。
日升辰时,青衫少年打马掠过青翠草地,出了里外贫瘠的忧岁城,她才知长江以北的中原,四月也是被油绿爬满了山坡草地。
早听闻这座“木兰故里”之城,自百年前《木兰辞》与《孔雀东南飞》并举为乐府双璧后,便引得无数簪缨墨客造访。
这首民谣将北朝英豪并起、男尊女贵争锋之象彰显尽致,有臣民游人风光顾盼,皇朝推崇,木兰城自然越修越繁华。
刚从忧岁城出来的黑马少年,此时被映入眼帘的一幕,惊到原地勒马,任由头顶的高马尾被风吹得、缠绕脖间……她早知道木兰城繁华,没想到亲眼所见,竟这般繁华!
忧岁城外荒田疫病,萧条破败,木兰城却连城墙都修了飞檐走脊,上铺青色琉璃瓦,城门上彩绘壁画。一幅幅浮雕工笔细致,绵延连贯,从机梭声到赴戎机,将军战死壮士归,更有有跪受可汗赐勋、对镜贴花黄,似乎画全了整首木兰辞,还在每块画砖一侧篆刻碑体小字,正是诗中内容。
连守门的士兵都个个气宇轩昂,身披的山文黄铜甲熠熠生辉,穿的比忧岁城主还华贵。
小姑娘利索的滑鞍下马,牵马走进了来往穿梭的人群。
一到城里便是昌荣都市,各式店铺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暖风送来糕点的甜香馥郁,连桥边垂柳吹出来的白絮,都饱含着才情贵气。
角门的墙上还贴个告示。
元无忧牵马凑上前去,却因人太多挤不过,只得悻悻作罢。
倒听前头有人念来着,说有西北华胥国妖女,自诩女娲风姓往此逃亡,此女身负鹿蜀血脉,能让男子有孕,见者抓之,报官重赏。
元无忧一听,头皮都麻了。
连女娲都敢栽赃倒是其次,原来忧岁城外百姓们所说的野闻,并非空穴来风。
这帮齐人是安逸日子过够了吧?咋啥鬼神志异都信啊?
虽说这鹿蜀血脉是真的,但华胥风姓统共没多少人,桩桩件件都提她,却明明不是她所为。
元无忧那身及膝的棉麻的青衫,干净齐整,搭上梳个高马尾,乌黑刘海儿松散,整个一翩翩少年郎。但在城里,连问个路都被大娘摸手,
浑身富贵的妇人让随从把她围住,拿满手扳指硌着她掌心,满面红光的问:“小郎君若是孑然一身,不如跟姐姐回家吧?去投奔郑府、配个古稀太姥可惜了,你跟她后院的面首门也争不过,姐姐保准好吃好喝供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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