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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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书一走,元无忧这屁大地方又热闹起来,因着病患不能受风,高长恭便理所应当的,长住在了她这里。
但他又很避讳她,都已经浑身无力,坐起来都要人扶着了,还把她撵到外屋睡去,只准她给他脸上上药,脖子都不让她碰,非要倔犟的,用自己颤抖的手去敷药。
时疫在高长恭身上,经过一晚上的自由发挥,已经到了连五侄子都差点认不出来脸的程度。
元无忧前脚刚问完他,你把得力的部下都给五弟了吧?难怪你生病没人来看你。
后脚他的军师便来了,风尘仆仆身穿官服,是从邺城星夜兼程赶回来的。
屋外猛然涌进来一帮人,转屏风隔断才瞧见帷幔里的俩人,一个倚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
为首的高延宗一撩珠帘,让进来一个青衫瘦高的男子,他先瞧见的自家主公,主公居然罕见的,穿了一袭绛红色交领大袖襦袍,那一层布料轻薄到,连胸膛上嵌的茱萸都隐隐看见。
而床位坐着个黑衣玉面的姑娘,虽着男装,但从前襟便明显可见其特征。
这人见了小表姑,先收拢羽扇躬身作揖,自报家门,狭长的眉眼微微带笑,
“这位便是小姑姑吧?在下郁久闾自荐,为尚书府吏部郎中,领军将军府军师幕僚。不知姑姑是何来头?”
元姑娘凝噎住了,他说了一堆,她就记住了他是柔然国姓郁久闾,是高长恭的军师。
高延宗赶忙介绍道,“这位是荥阳郑氏贵女,郑太姥的孙女儿,元太姥的外孙女儿。”
军师笑道,“小表姑英气逼人,瞧不出半分姑娘家的娇气,难怪能做这十几年来,唯一能亲近大哥三尺之内的女子。”
他话里有话,眼神毒辣,尤为意外的是,素来洁身自重的主公,穿得如此轻薄透肉便罢,居然还让个姑娘坐旁边,盯着他?
姑娘闻言,大眼一亮:“啊?真是唯一的?”
高大哥自然明白军师话中所指,但为了散热方便,他也拗不过医师连堂会诊,不得不换下严谨保守的长袍军服,改穿流行的大袖襦……
他无话可说,只默默把腰下的薄毯往腰上拽,沙哑着嗓子道,“她就是个医师……”
军师走近前来,见状拿羽扇轻拍了主公的脑门一下,“住口吧,你这嗓子跟拉大锯似的。”
高大哥:“……”
高长恭只是迟疑了一下,没反驳,这帮人便都凑过来,坐了一床沿儿。
小表姑是个自来熟,一开口就让他们忽略了她是个姑娘,直接热络的称兄道弟,把嗓子嘶哑说话不便的长恭抛之脑后,他几乎插不上话。
经过兄弟们一唠家常,元无忧才对他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原来这憨子美人高长恭,不止父母亡故的早,兄长也接连英年早逝,就剩一个谁也不待见、不慕权势的二哥终日游山玩水,不理家事。
他自己还没长大,就被迫成了大哥,搭上家里有一群顽劣弟弟,他只能挑起家庭的重担,沉稳成标杆榜样,幸而弟弟们从无恶不作、到只为美色作恶堕落了。高延宗如今的改邪归正,唯兄长是从,也纯是对四哥的依赖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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