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警惕地望着、走近前来的观棋表姑,只觉得她那身蛤粉白色襦裙妖邪刺眼,连笑吟吟的面相,都暗藏着机关算计。
可她只把视线,落在他身侧的紫裙姑娘身上,
“听闻你们两个相处的十分热闹呢。一个出征回来带个妾室,一个豢养了白虏做面首?”
观棋表姐那把珠玉声声、敲金击石般的嗓子,脆滴滴如娇音灌耳,光听声儿倒是娓娓动听。
她一提及这个,高长恭那双锐亮黝黑的眸光、竟瞬间沉下去。
“都是她养的,与我无关。”
事关自身清誉,他忙不迭撇了个干净。
元无忧却并不在意那些,只是诧异问:“这事儿都传到邺城了?”
观棋表姐摆手道,“非也,我只是关心四侄子的新……”
一听她咬重“新”字,四侄子顿时凤眸一提,挂着鬼面盔机关的耳朵、都快立起来了!
鬼面男子的紧张和警惕之态,被郑观棋尽收眼底。她笑吟吟的朱唇轻启,
“新…姑姑的事,罢、了!”
“……”
高长恭默默抬起垂可及地的大袖,挡在小表姑面前,虽没说话,可那眼神和举动,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郑观棋懒得与他周旋,直接道:
“你俩豢养的爱宠在何处?藏在偏屋厢房么?听见了这么大动静还不出来护主,只怕那一男一女…是在给你俩织绿帽吧?”
而后不待俩人分辨,她便吩咐刚放下箱子的几个细瘦的男随从,去厢房捉“奸”。
——于是拦也没拦住,俩人便被提拎出来了。
准确的说,是那几个看似瘦弱的小厮,先臂力惊人地、将闹闹姑娘提拎出来;观棋表姐又把鲜卑少年也给吓出来的。
戴了木质傩面的白衣少年,三窜两窜便甩开了要摘他面具的郑观棋,直奔元无忧而来,又身形迅捷地躲到她身后,缩个脖儿把着她肩膀。
而闹闹也换了一身水兰色襦裙,此刻白着一张水嫩的俏脸,胡乱地喊着:
“入室劫色啦!有人管没人管啊?!”
郑观棋到底是世家贵女,即便方才足下生风,鬓边的金珠步摇也只是微微晃动,鹅颈腰背时刻都挺直着,未曾乱了端庄大气、优雅从容。
当她手下的精瘦随从,将喊声凄惨的蓝裙姑娘扔到自己面前,又一脚踩在人后心窝时!
她方才抬起刺绣了牡丹的大袖、拿葱根玉指扶了扶鬓角的流苏,眼神微斜,充满蔑意的瞥了眼地上的女子。
“听闻有个满门死绝,销了户籍的孤女,巧言令色跟了兰陵王回来,却想拆散人俩鸳鸯,取而代之?”
不等地上那女子答话,郑观棋又扭头,冲元无忧说教道,
“你喜欢就该强上,先宣誓主权,省得这帮狂蜂浪蝶认不清谁是天老爷,来撬你的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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