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很多,无需关心。”
“那你咋坐的这么稳?”
俩人的对话没一句提及皮肉,却字字没离开。高长恭咬着牙崩出一句:“我…我臀部瘦。”
元无忧点头,“看来你不太好生养。”
他忽而一掀盖头一角,拿黑亮的凤眸瞪她,浅涂胭脂的朱红唇瓣,不满地撇了嘴,
“生不了,这辈子生不了,别想祸害我。”
刚说不能掀盖头的人,自己倒掀开了。
高长恭天生就该配红色,尤其此时盖头覆面,他那张脸被衬得桃花灼灼,艳色逼人。
明明不施粉黛,连头顶都还是来时的高马尾,可当他红裙一换,便是惊艳人间的娇艳。
元无忧忽然意识到,馆驿里专属她的陪寝山东小老虎,就是眼前这位穿着大袖襦裙嫁衣,细瘦豹子身、双眼皮大眼睛的美貌四侄子。
再强悍的男子,也有身心脆弱需人保护之时。而华胥女子的保护欲,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姑姑家的小豹子眼睛真大,水汪汪的像要哭出来,莫非在怪我来的太晚了?”
高长恭竖起食指在唇上,蹙眉呵斥:
“小姑娘你清醒些!”
不知从何时起,他便不再称她做姑姑,而是拿她当一个堪比同袍战友的小姑娘。
后来意识到这点的高长恭,权当没发觉。
可元姑娘发觉了。她眼望着他,一眨不眨。
“咱不是得以身试险,引诱女饿狼嘛?”
“你比她可……饿狼多了。”
她笑着把手搭在他肩上,朝他耳边轻声吐热:
“我若不先下手为强,难道留给女魃?我真想就地把你盖头掀了,把事办了,让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属于我,省得旁人觊觎。”
“……”他闻言,慌忙撂下了盖头。
“你胡说什么…忘了咱俩是假扮的夫妻了吗!”
“可我是真心的。我会负责的,我来娶你了。”
隔着盖头的那股布料的陈腐味儿,高长恭都仿佛嗅到了她温热的呼吸。
此时此刻,轿子外面是吱吱嘎嘎的车轮滚滚,是铃铛声脆响,是抬轿子的轿夫和喜婆……
行至山路,不知前方通往何处,也不知等待他这个祭品的会是什么。可是身旁有她在,高长恭确实心里有底,也无所畏惧了。
甚至心底愈发地腾升起激荡热切的,一想起她的话,便仿佛成了煮沸的热锅,有山洪暴发。
他的盖头随着轿子的颠簸,而如涟漪般摇曳。
底下那狭窄的视野里,是她坐在他腿边,把手搭在他并拢的双膝上,细长指尖的闲敲膝盖,似乎在等他回话。
高长恭莫名的心里没底起来,愈发怨气满腹。
“你的真心……是因为约定,还是只想办我?想看到我坚守三十年的傲气,折腰在你这里?”
元无忧被他说的一愣。
被他戳穿最初的意图时,她从前轻浮的念头,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她后悔过去的不真诚了,她都干了些什么?竟能让傲骨嶙嶙的兰陵王,对她产生这种疑问?
可她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解释了,身份是肯定不能暴露的,只好道:
“我的心意还不明显吗?我对你的企图…连高延宗都清楚明白,全天下只有你自己不开窍。”
高长恭还是觉得心口郁结了一口恶心。
不知为什么,两人之间还是有层隔阂没捅破,可是再刻骨铭心的话,他也说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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