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水的阻力,元无忧此时有些站不稳,她下一脚刚抬起来还没落下,身侧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蹼抓住,未见其鱼、先见他那满头飘逸的墨绿色长发。
大尾巴鱼狭眼一挑,碧色瞳子里竟是溢出的戾气横生。“别踢了。”
“咋了?你不是要跟我成亲呢么?踢你家珊瑚两脚就心疼了?”
他那张没有血色的嘴唇再次开合,说的却是:
“你出去会溺水而亡。唯有待在我身边,你才能呼吸。且人族在归墟是禁忌,如若被海族抓住,会把你喂二皇姑。”
“就凭你还想把我困在幻境?哼。”
元无忧懒得说出的嫌恶,尽在那个“哼”字里。
她素来叛逆,他一阻拦,她更不肯听信了。
于是再次抬腿踹珊瑚丛棘的姑娘,又被半透明的碧色手蹼拽住了手臂。
她侧头看了一眼,正瞧见他从另一只鱼蹼的掌心里,祭出一道冒绿光的泡影,而后泡沫倏然破裂,从中掉出一枚鸽子蛋大的,沧绿色的浑圆珍珠,就悬浮在他掌心。
幽光刹那间照亮三尺之内,把男鱼的脸都映绿了。
他将珠子捏在手蹼的指间,正色道:
“你口含我的鲛珠,才能在海底呼吸。”
元姑娘愕然瞪大了琥珀双眸,看一眼珠子,再看一眼他。
“冼沧瀛…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这不是镶棺材上那颗吗?你家鲛珠还能随便送人啊?”
不过她也没客气,扬手就夺过来了,
“这可是大哥亲手撬下来给我的,还我!”
赢沧本想问她大哥是谁,为何要撬他的鲛珠,但瞧见这力气颇大的姑娘,已经连踢带踹,框框两下便砸开了竖杠,作势要拆他寝宫了,大尾巴鱼只好在她身后跟着,可怜兮兮的呼唤:
“爱妃你等等!鲛珠要入体才有用……”
不是哥们儿你恋爱脑啊?咋还教食用方法呢?
元无忧听着后面哀怨的呼唤,更攥紧了手里的珠子,这种陪葬棺材里的东西,可不兴吃啊。
结果她刚挣脱珊瑚丛棘钻出来,就被汹涌苦咸的海水给呛进了肺管子!元无忧费力地睁开、被水浪挤压变形的眼皮,眼前的场景却与方才的碧波荡漾、岁月静好截然不同。
日光照不到海底归墟,故而外面的海水呈现一种浓郁的靛蓝色,唯独翻腾的海浪能洗刷出一层层浅淡些的墨绿,那些水族许是因为处在海底,平常没什么人瞧见,就随便长长,一个个跟鱼肉炖烂了那状态似的,都不用剥皮就能上桌,元无忧瞧得头皮发麻几欲作呕,才发觉刚才的大尾巴鱼真是貌若天仙,艳压群鱼。
尤其是挡在她面前,高大的一尊凿山刻像,远看像是两条龙在和俩人缠斗,凭借那丰腴胸膛的高耸程度…便可辨别出,俩都是女子。
随后便是灌入口鼻的苦咸海水,又涩又辣。
在熟悉的窒息感占据颅腔那一刻,元无忧突然被从身后踹倒,又随着水流给冲出了丈余远。
溺水的姑娘跟蹴鞠一样被踢了出去,人还没停稳,头顶便唰然插过来几股钢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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