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识趣的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误入其中。
这沧桑的老叟只道,
“秦气数已尽,人间日月迭微,此次相见,只图公主放下执念,位业真灵元君。”
女妖一听,登时拿粘连的手蹼一拍棺材板子,语气都哀软了几分。
“鬼谷先生…不、阿禅!汝既为朕逆天篡命,留朕精魄,何不予朕换骨夺胎、结永世磐转?”
“君之复仇执念,早为旱魃桎梏,嬴阴嫚已无己身精魄,不过是在为虎作伥。人间生死自有定数,君把持双墟镜,明知今时来日,何必执迷不悟。倘若君能放下人间执念,自会羽化。”
嬴阴嫚冷笑,
“鬼谷子,汝今日来劝朕,倒忘了昔日自己是如何合纵连横给天下设局,将列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了?汝算计够了人心,又来遁入玄门,捏个清心寡欲的陶弘景,欲给自己洗净是吧?”
她那双猩红的竖瞳,莫名的与那条巨蟒极像,冰晶微转的眸子倏然滑落在元无忧脸上,阴冷的目光如同刀割一般,把靠边儿站的姑娘盯得浑身发毛,寒毛卓竖。
元无忧有预感,她又被捉进史册遗篇了。
果不其然,嬴阴嫚下一句便是:
“此为汝找来的第几世玄女了?汝倒不枉称西王母之子,非要配个玄女才肯罢休!左慈那世汝想必是腻了齐人之福,陶弘景连辅佐千古无一的女武帝,都敢标榜修无情道,不动凡心。”
元姑娘此时就是目光同情,瞧着两位加一起足有好几千岁的,老祖宗的真灵,极力流露出乖顺和无知:
“二位老祖宗……不会是瞧得见我吧?”
下一刻,她就后悔自己爱搭茬的毛病了。
因为那条女鲛人走下了棺木!
嬴阴嫚扭动着水桶粗的鱼鳞蛇身,撑起身子游近了元姑娘,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笑容诡谲,
“这具肉身,正适合让朕换骨夺胎。”
站在姑娘几步之遥的老叟鬼谷子,在此时骤然睁开了锐利的目光,出声低沉,竟带回音:
“休得胡闹!她生魂灼人,君恐会魂飞魄散!”
这话落在心性叛逆的人耳中,就是激将法。
元姑娘顺势闭上了眼,哀叹一声,这老不……鬼谷子可真是发的一手好催命符啊!
嬴阴嫚手蹼粘连的掌心倏地起了一簇火苗,咻然窜起,凭空祭出一柄顶天立地的秦制古剑。
她摆明了要杀元无忧,一步一步摆尾而来。
那双猩红的竖瞳里,目光邪狞又果决。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启,犹是数百年未改的乡音:
“始皇佩剑之太阿,陆断马牛水击鹄雁,当敌即斩坚。朕大秦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汝辈始祖朕之父皇,他敢不立后,立女嗣为储,尊男重女施行的比尔等华胥更严明,上行下效!他只想要颗不死药有何不可?昔年华胥给朕假的不死药,朕便要借用汝的身体,看看谁是真不死!”
元无忧这几天,是真感到无力啊。本来她在汉室宗亲面前就矮一截,现在直接冒出了嬴姓后人要回归华夏,复兴元魏的事更不够瞧了。
拖着蛇身的嬴阴嫚已经冲到面前,元无忧不得不慌忙迎战,也瞬时掏出干将剑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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