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个珠玉在前,言听雷只能认命地,兢兢业业伺候家姑和夫君,可崔老夫人不仅对她刁难刻薄,到底也侵吞了她的嫁妆,新婚三个月就嫌弃她没有家族庇佑,不能给夫君助益。丈夫也在婆婆的撺掇下张罗纳妾养外室,言听雷只好去投奔安德王。
这一晃就是三年。而今言听雷嫁妆早就充了崔家的腰包,婆婆又惦记她的军饷,眼下她只想和离。但崔巍那个人极度虚伪,在外装腔作态文采风流,实则懦弱自私,软饭硬吃还毫不自知,人性太次,倘若他逼急了发下休书,这意义不一样,言听雷还问元无忧有何建议指教。
元无忧思索了下,道:“我的建议是先休他。”
言听雷:“……?姑姑,咱研究个符合我的。”
元无忧听着她这故事都觉得瘆人,“我只能劝你赶紧和离吧,你倘若没安德王庇佑,怕是也得成了那短命的,没过门的儿媳萧氏。”
郑姑姑这话,简直一语点醒梦中人。
言听雷垂眼思索了下,又猛地掀开眼睫,通透若琥珀的褐色眸子里,是溢出眼窝的惊恐:
“沃日…姑姑是说,他那没过门的媳妇儿,可能是遭毒手了?我突然想起,我刚进门时在梧桐树下挖出个金镯,听得我一阵后怕,不行,你必须陪我去啊,我害怕鬼。”
这回轮到元无忧震惊了……“就昨天那金镯?那东西你还敢收藏呢?你胆儿挺大啊……你再往深挖,说不定底下就埋着那短命贵女呢。”
言将军低头,便摘下腕上的金镯递给她看,
“崔家说把贵女的遗体送还萧氏落叶归根了,我那时刚嫁进门,别的我哪知道啊。”
元无忧手捏着金镯,虽然觉得晦气,但一想到自己在溶洞里什么都摸过了,索性端详着。
金子质地有些软,但刻字很深,是萧桐言。
她的视线从刻字上移,到了面前女子脸上。
“你说你夫君疯狂爱慕你,不会是拿你当了那萧氏的替身吧?倘若萧氏真是他们所害,瞧见你这脸,不得瘆得慌啊?”
言听雷一摆手,
“他跟瞎子似的,一丈开外雌雄难辨,两丈以外人畜不分,见谁都说像他亡妻的。”
随后她又试探问,“倘若咱俩真找着了尸身,为萧氏沉冤得雪,不止我这和离顺理成章了,对亡人来说也是恩同再造呢。”
元无忧理解她急于和离的心情,但上夫家地盘儿,掘地三尺去挖压根儿没实证存在的死尸,属实有些自寻死路了。
她轻咳道,“倒也不至于……而今萧氏与齐国交好,还是少惹事儿吧。”
言听雷却道:“难道两国交好,是靠我一小小女子维系的吗?倘若萧氏连自家人含冤而死都不想讨回公道,反而怪我惹是生非,这样的萧氏与我大齐,又岂会真心交好?”
话说至此,元无忧再不去瞧瞧怎么个事儿,良心都过不去。
于是便换了身丁香紫的大袖襦裙,还被言听雷好一翻捯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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