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听雷望着与昔日婆婆站在一处的郑姑姑,瞧那亲近热乎劲儿,宛若她俩才是胜似母女的婆媳,委屈的言将军直骂婆婆攀龙附凤、见钱眼开,昔日的姐妹居然跟自己在粪坑里抢男人!
元无忧暗自赞同,言听雷对自己丈夫的定位,还挺认知明确的。
拿烂木长凳临时搭的桌子上,铺开一张白纸黑字,是拿行楷写的和离书,一侧摆了红印泥。
站旁边的元无忧只瞟了几眼,写的是: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恰似鸳鸯,双飞并膝,二体一心。三载结缘,则夫妇相和;三年有怨,则来仇隙。若结缘不合,恐前世怨家。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于时武平元年壬午月己亥日木兰城谨立此书。
崔巍还在犹豫不决,崔老夫人便抓着他的手摁了印,签上大名,轮到言姐姐签名摁手印时,她低个头啜泣抽噎不止,抖若筛糠,委屈难过得都不行了。
但当最后一笔墨迹落下,红印覆白纸,言姐姐再一抬头,脸上笑容灿烂,无半点泪意。
崔老夫人拿着和离书交给郑姑姑,让她尽快捞出自己儿子,还嘱咐她趁年轻多怀孩子,尽早给崔家生个嫡孙出来,她再派人把婆婆接回郑府,早去早回,嫁为人妇后便不可抛头露面。
显然这位婆婆已经满怀期待的想登堂入室,先给媳妇立威,以待来日霸占郑氏产业。
郑姑姑凤眼一横,只嗤笑:
“你适应身份倒挺快,既然你家放妻书已写,我自会救你们母子俩出狱,但你们今后怕是要露宿街头了。想入赘起码也要上门提亲吧?你儿子得经三媒六证才能嫁入我家,你还想着入赘能娶个高门贵女给你为奴为婢?别做梦了,并非世间女子都得像萧桐言那么自贬身价,沦落到让你们欺凌。”
随后,她便拉着重获新生的言姐姐而去。
到了晚间,崔巍母子才被都督府放出牢狱,也不知那郑姑姑怎么说服的萧氏,但二人如今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当年在此地的宅子也早毁于战乱,只能找个破庙先对付一宿。
次日清晨。
崔老夫人一早就拿着和离书,登临郑府的门提亲,郑太姥还挺诧异:“哪有空手下聘的?”
待得知崔家是要让儿子入赘后,郑太姥才知昨夜监牢之事。她虽不明白外孙女此举的寓意,但明白有失体统,且不说婚姻大事起码得父母长辈得知,就崔家这软饭硬吃的态度,郑太姥就想撵人送客。
却没成想,此事闹的还挺大,他们崔家人虽然是空着手来的,但在外面大张旗鼓一阵宣扬,不仅夸耀一番自己儿子有能耐,一文聘礼不花就得了南梁公主这贤惠媳妇,先娶女将又纳郑家姑姑,摆足了郑氏贵女要嫁给崔巍的架势。
气的围观群众都恨得咬牙,果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怎么啥好女子都便宜崔家小子了呢?
连广宁王都闻讯赶来,要替家弟瞧瞧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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