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巍:“??!”
虽然都是中原女子人人听过、家常便饭一般的话,可性别一换的离经叛道程度,对男尊王朝来说简直是灭顶的冲击。
崔巍一个自幼在齐鲁大地长大,受三纲五常礼教熏陶的,就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毛小子这般挤兑戏耍,当即就要掀盖头撂挑子走人。
他刚一拧身,就被那壮硕的男喜婆给拽住了,阿渡见状,讥讽道,“怎么着你想逃婚?嫁进来就是郑府的人了,我是男的,我也瞧不起你这种下贱的货色。”
崔巍逃婚的念头刚迈出一步,就被这个络腮胡男喜婆、和守在门口的侍卫给掐灭了。
抱着狼崽子的少年,随后还上前踹了不愿下跪的男人一脚,
“盖头你不蒙,高堂你不跪,西王母你不拜,真当自己是冰清玉洁的小伙子呢?好几婚的男人了谁惯你臭毛病?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此时真正的郑姑姑元无忧,正坐在偏屋的隔间里,围着龙凤花烛吃喜饼。
因为此次行动是广宁王提供全方位支持,所以仪式的应用之物,皆遵循了山东齐鲁的风俗,元无忧唯一的自由发挥,就是她派出了来自华胥的叛逆少年阿渡,极端男尊就得让母尊人来当卫道士以暴制暴,以毒攻毒。
但该说不说,在典礼仪式这方面,广宁王安排的太像样了,尤其桌上这攀龙附凤的花烛,浮雕栩栩如生,是先剪出形状再涂蜡彩绘,极为精美不说,连每一片龙鳞凤羽都触手可摸,根根分明,相传源自周代嫁女之家三日不息烛。
而在民间,只有点过龙凤花烛才算正式夫妻,是元配结发夫妻才能点的,能燃到天明,即便皇帝都没机会点燃第二次,原本是高孝珩听说四弟近日红鸾星动,特意带来的。
元无忧不想暴殄天物,便从隔壁屋的假洞房给换下来了,放自己面前点着。
她这厢茶水就饼吃着,旁边儿坐着一位拿酒就肘子吃的,突然旁边那人拿油手戳了戳她,操着糙哑的嗓门儿道:“大姐,找你的。”
元无忧疑惑地抬头,原来是自屏风后走出来个穿红圆领袍的男子,他眼下乌青,脸色有些疲倦,但精神奕奕,
“你怎不进去?”
“有人替我进去。”她丝毫未诧异高延宗为何出现在此。而是推了推身旁张着血盆大口、对付肘子的新娘子,“放下肘子,该干活了。”
跟一堵墙似的甄壮士,这才从托盘里抓了俩馒头,塞在大袖襦裲裆的胸口,冲她嘿嘿笑道:
“大姐你说,我是给他吓晕过去,还是一拳给他打晕?”
元无忧:“……”
等甄壮士进了屋,就剩姑侄俩对着龙凤花烛大眼瞪小眼,高延宗才道:
“怎么不诧异我为何在此?”
这位本该在新房的郑姑姑,是与他相反的面色红润,即便一身丁香紫的大袖襦裙,在蜡烛的映衬下也显得娇艳动人,只不过她冷着脸,褐色眼眸里、是势在必得的从容和坚毅。
“广宁王是你二哥,甄温柔等人是你部下,若非你暗中通融,他们岂会如此听我指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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