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把贝尔两口子撒出去找水和草药了,这边的一老一少俩人,还领着个刚到人腰的小娃娃,便就近找了个山坡,登高望远。
日头刺眼,遍野是芳草清香。
拄着拐棍的老将军鬓发花白,她还盘着从戎时那种,方便戴头盔的扎髻。
因为有条腿从膝盖底下是根木头腿,人虽见老,脊背却不佝偻,还硬朗地负着拿木匣和草木灰敛起来的骸骨,走起路来便一瘸一拐,甲曳敲击声闷响。
彼时,老将军正满眼欣慰,赞许地看着身旁穿黑红相间文武袖、套金铠甲的小姑娘。
“中哇,跟你母亲真像啊!跟先帝一样…意志坚定,往那一站就让俺感到踏实。
元无忧有些难为情地,抬手扶了扶鬓角的刘海儿,
“这不敢当,我还差得远呢。对了,重逢多日,还不知老将军名讳呢,如何称呼?”
老将军闻言笑的皱纹舒展,乐呵呵道:
“俺名叫姜君,羊女姜,君子的君。”
顿了顿,姜君又感慨道,“少主可真平易近人啊,也不嫌弃俺,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随后,这位姜老将军跟元无忧讲了很多,她跟先帝打天下时的旧事。
多是怀念她母皇当年如何英明神武,威震八方诸侯的战绩。也对先帝晚年禅位,默许宇文家篡权之事,草草收场退守华胥唏嘘不已。
原来当年的宿星府一百零八星官里,便有不少女官,而西魏天母可汗元明镜的亲卫、心腹忠臣,就是一支全由娘子军组成的府兵。
后来西魏女帝登基,为了稳定朝局,很多女官都离职联姻了,便渐渐没人提起。而姜君是负伤退役,因复员回乡太早,西魏朝的什么大变革都没赶上。
元无忧听着,倒替她感到庆幸。总比亲眼目睹,亲身体会了娘子军如何失势要好过。
为何当年力压群雄的女可汗,可谓千古一帝,晚年却草草收场,还政男人?为百姓吗?还是自己怂了?
姜老将军倒没纠结于此,仍自顾自道:
“那时的宿星府里头,有一百零八个星官呢,但你母皇平时走到哪儿,都只带着俺们十几个部门领头的亲兵。俺跟着打了不少战役,也亲眼见你母父如何恩爱的。”
说到这里,姜老将军看向身旁英姿挺拔的姑娘。“听闻少主要回长安当宿星府君了?好事啊,可有哪些…想招募到麾下的人选?”
“还没有呢。”
“虽然俺是武职,也排到末尾了,但宿星府那几个部门配置,俺还是挺清晰的。除了宿星府君自领的,紫微星官十四主星,辅星里还有左辅右弼、六吉六煞,逢年四化……”
“要是分甲乙丙丁等级,那十四主星自然是甲等,辅星算乙等,往下依次排座,便是年月日支星官,长生十二神,太岁十二神,将前十二神,博士十二神……”
听着老将军热情地,排布起紫微斗数诸星来了,元无忧一时听不进这么多星官,顿觉头昏脑胀,便拍了拍老将军枯树皮般的手。
“老将军仍才思敏捷,老当益壮啊,我自愧不如。待等我回了宿星府,定要请您回来当左辅右弼,您再详细的说与我听罢。”
姜老将军听了,连连摆手,讪笑,
“嗐呀,俺一把年纪了,又有残疾,哪敢厚着脸皮跟您求官儿啊?再说了,俺年轻时没那当辅弼的能耐,老了更不能忝居高位了。”
说到这里,姜君忽然想起来什么,便招手冲旁边喊了声:“铁蛋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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