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扑到萧美娘的脸上,萧美娘仍是巧笑嫣然,不改颜色。
“至尊母要忧虑,东都尚有侗儿镇守,江都尚有数万骁果精锐,大隋还在”,萧美娘紧紧搀扶着身边这脸色惨白的男人。
杨广也已经年过半百,年轻时尚能跨马提刀,但近些年来,纵情酒色,身体早已经被掏空,已是须发微白,萎靡不振,哪有半点当年渡江灭国的那个威风凛凛的晋王风范。
听得萧美娘的话,杨广摇头一笑,“美娘向来聪慧,就莫要自欺欺人了,这天下,已经烂透了”。
萧美娘默然不语,她出身皇家,自幼便是聪慧过人,知书达理,十五岁嫁与杨广后,如今已有三十六年有余。
这三十六年来,无论杨广宠幸过多少美人,后宫皇后之位永远是萧美娘,地位稳如泰山,而杨广与始终与萧美娘琴瑟和谐,这其中除了萧美娘善解人意之外,萧美娘的智慧也给予了杨广以极大的帮助。
当年的晋王杨广渡江灭陈之后,大力拉拢江南士族,晋王妃萧美娘梁朝皇室嫡女的出身为杨广经略江南减轻不少阻碍,而当杨广决心夺嫡之后,萧美娘亦全力支持。
当隋文帝的独孤皇后派遣宫人前往探视晋王夫妇时,萧美娘便纡尊降贵,竟与宫人同寝共食,借以收买宫人,讨好独孤皇后。
当杨广需要与心腹郭衍商讨夺嫡之事时,由于郭衍官拜洪州总管,无故离开任职地,唯恐惹来非议,恰好萧美娘颇通妇人医术,便借口为郭衍之妻治病,郭衍夫妇方能前往江都。
如此种种,萧美娘对杨广帮助良多。
听得杨广的话,萧美娘何尝不自知,但看着已然显露老态的杨广,萧美娘心中甚是酸楚,当年经略江南的那个大隋晋王是何等的英姿勃发,如今竟已是日暮途穷。
这时,身边一名侍女急匆匆上前,萧美娘远远看到便做了一个手势,扶着杨广坐在亭中,随后走出亭去。
“何事惊慌?”这名侍女乃是萧美娘寝宫之人,跟随萧美娘多年,堪称心腹,换做旁人,萧美娘定不会如此。
那侍女看看左右,附耳低声道:“方才奴婢来时,听闻几位守卫公然讨论逃亡,言语中似乎是以司马将军为首”。
萧美娘听得美眸一动,双手不由得紧捏,“旁人倒是还好,司马德勘竟也参与了”。
这时,只听得杨广在亭中唤道:“美娘,在外间作甚,快快进来同饮”。
萧美娘闻言神色一动,直说道:“由你向至尊禀报吧”。
宫女一怔,只得低头应着,颤颤巍巍的跟随萧美娘进了亭中。
听完宫女的话,杨广脸色不动,只是一杯接一杯的躺在美人怀中饮酒,萧美娘见状只是斟酒服侍,一言不发。
良久,杨广方才睁开醉咪咪的眼,瞥向那宫女,“你官居何职?”
宫女跪在地上,膝盖酸麻,闻言浑身一震,瑟瑟发抖,不过好歹是跟随萧美娘多年,强撑着回道:“奴婢无官无职”。
“无官无职?”杨广闻言顿时震怒,抓起酒壶一下砸在宫女头上,顿时鲜血淋漓,“无官无职亦敢妄议国事?左右,拉下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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