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诸葛一边摇着桨,一边向雾中的小舟呼喊,“赵无双!殿下在这里!”
小舟传来李夜墨带着讥笑声,“抱歉,不是赵无双,是李夜墨!”
“是你这个小贼!”丑诸葛怒骂道,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横插一脚,宁王殿下已经在南京称帝了。
两条船离得越来越近,大概七八丈远时,已经可以互相看清面容。
李夜墨嘲讽道:“说贼的话,两位现在才是贼,前些天是反贼,现在只是流贼。”
宁王道:“你阻止本王称帝,本王败了一局,本王放火烧了大半个江湖,本王胜了一局,打了个平手,如今虽然时间不对,我们都比约定迟到了几日,但还是可以分个高下。”
李夜墨大笑起来:“宁王殿下烧了自己的船舰,怎么反过来是我输了?”
宁王笑道:“因为你是英雄,本王不是。”
英雄在乎天下苍生,而天下苍生在王眼里,只是成就伟业的代价。
李夜墨面容严肃道:“阳明先生说你一定会来黄石矶,因为只有你来了而我不在,你才会认为自己赢了,你这种人,太想赢了!”
“是啊,在这之前,本王从来没输过!”
宁王将手一挥,一道黑幕卷起阴风,推动他脚下的船,快速掠向李夜墨。
“嘭!”
两条船撞击在一起。
宁王双手一拍,两道肉眼可见的黑色风墙在他面前骤然合拢,将李夜墨脚下的小船拍得支离破碎。
巨大的波涛,把他自己的船也击飞到天上!
“恰恰相反,我输过很多次,但这次我一定会赢!”
李夜墨在小船破碎前飞跃到空中,侥幸逃过,可接下来一道又一道密集的黑幕,莲花花瓣般片片张开,向着他的身影捕捉过来,搅动的周边江水如同滚沸。
“殿……殿下救命!”
丑诸葛被剧烈的抖动甩飞到水里,一只手抓着小船的边缘,在江水里一起一浮。
李夜墨踩着水面,快速躲闪,每一脚都激起滔天巨浪。
如同鬼魅的身影疾行向丑诸葛。
宁王眉头微皱,再打李夜墨,丑诸葛一定被他拍成肉泥,可不打李夜墨,他就要欺身到旁边了。
只是一瞬,宁王立刻作出选择,巨大的手掌向着船尾拍来,哀嚎的丑诸葛被拍成一团血雾!
巨大的震荡把宁王的小船掀翻过去!
泡在水里,宁王只有一颗脑袋在水面上四下张望,由于李夜墨的速度过快,他也不能确定刚才的血雾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飞蒲草,是本王赢了吧!”
宁王大笑着在水下摇摆手掌,雄浑的掌力让整条江水都像是翻身的蟒龙。
江底的淤泥被掀起来,江水变得浑浊无比。
就在他放松警惕时,一块被打碎了的木船碎屑,向着他缓缓飘荡过来,在水面下摇曳着粼粼波光。
一团肉球忽然钉在他脖颈上,雪白的银色短刀划出一团血光。
肉球挣扎两下,伸展开,变成一个侏儒模样。
“江彬是你的人对吧?冤有头债有主!”
……
锦衣卫指挥使江彬蛊惑着正德皇帝,带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向江西赶来。
若是按着宁王预先规划,在南京登基的他,会直面御驾亲征的正德皇帝。
万军之中,新帝一巴掌拍死旧帝,北方陷入群龙无首的动乱,天下,取之易耳!
只是他们还没来到江西,就接到阳明先生递送的战报:宁王叛乱现已平息,宁王被活捉,后续会押解向京城请皇帝裁断。
从清正公等人口中知道江彬曾为宁王做事,如今宁王倒台,江彬把正德皇帝带到了南京城,众人都担心其再做出什么疯狂之举,趁着江湖人组建的义军还在,特意在江西举办军演,表面说是震慑宁王残党,实际是为了震慑江彬。
正德皇帝在江南将近待了一年之久,朝廷大臣们纷纷上表,劝天子回归京师。
正德皇帝把大狱里的宁王又放出来,给他手下、盔甲、战马,他自己也骑上战马,要再捉一次宁王。
宁王被钻天鼠蒋钦捅了脖子,没了半条命。
因为阳明先生特意交代:毕竟是皇室宗亲,不能随意处决,所以又救活了他,但为了防止他再逞凶,将他两只手掌切了下来。
宁王在大狱里住了快一年,身形消瘦,笑着将没有手掌的手臂高高举起,展示给不远处树上的人看。
“飞蒲草,你找他人插手打赢了本王,也还是算你赢,不过又能如何呢?你瞧,这种混账就是当今天子!”
宁王大笑起来,“你庆安城阻挡本王胜一场,黄石矶打赢本王胜一场,本王葬送江湖胜一场,将天下输给这般天子再胜一场,总的来说,我们还是平手。”
树上的人影只是一个眨眼,便没了踪迹。
正德皇帝接连派了几波太监,明示暗示阳明先生,终于重新拟写捷报:
“威武大将军、镇国公朱寿,带着江彬等忠臣,领十万大军,擒获朱宸濠,平定了宁王之乱。”
王师回京,走到淮安清江浦。
正德皇帝看到渔民捕鱼,觉得新奇,停下大军,在锦衣卫高手重重保护下登上渔船,只是莫名其妙掉进水里,呛了水,从此染上肺病,次年不治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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