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中,一支规模庞大的车队正行进在白雪皑皑的官道上。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年后的第一场春雪,下的到是恰逢其时。积雪融化后含有多种氮化物的雪水不仅起了增墒肥田的作用,还对缓解春旱、做好春耕播种大有好处,对威海卫的开荒活动更是帮了不小的大忙。
威海卫为了尽量减少冬日里辽东流民迁徙时出现大量人员伤亡,组织了二百多辆特制的用来御寒和运输的四轮马车,每辆车上能坐十人,并派出三个火枪百户和一个骑兵百户的兵力跟随看护。
“爹,这事靠谱不?咱们到了威海卫以后真能分到地?你可不能因为人家一碗粥就把咱全家都给卖了?”
一辆马车上,一个年轻的后生对自己的老子问道。
“能,咋不能,小兔崽子,还敢质疑老子。你可知道去登记的时候我遇到谁了。”
“遇到谁了?”
“当初和咱们家一起逃难来的老何头家的二小子,何二柱。还记得当初何老头是怎么劝咱们家和他一起去威海卫的吗?”
“记得,他说他们祖上就是威海卫的,当年他们祖上那一支为了逃荒去的辽东,威海卫还有亲戚。”
“对,他们到威海卫不仅找到了亲戚,还分了地,就连二柱子都在威海卫当上了大头兵,福利待遇可好了。二柱子说,威海卫都指挥使庞大人的地盘今年又扩大了,但是种地的人太少,所以要招募人员开荒屯田。”
“这样啊,那咱们去了能分多少地?”
“那得看咱们家开荒能开出多少地来,最起码,每家每户不管男女,一人最低十亩地。”
“啥?十亩地!老张头,你可没开玩笑?”
“是呀,老张头,这是真的吗?”
一听一人最少能分十亩地,同车的几位相识的熟人顿时激动的问道。
“实打实的,每户还发粮种和农具,三户人家共用一头牛,并且免税一年。”
马车上的人顿时都激动的“嗷嗷”叫起来,恨不得马上立刻就到威海卫去开荒种田去。
芝罘,一处不知名的小山丘上,一伙几百人的匪寇正在等着什么。
“老大,来了,大买卖来了,都是双马四轮的马车,骑兵百骑左右,步卒三百左右,一水的火铳兵。”一个小头目向匪首汇报。
“一群火铳兵,用的都是烧火棍,不足为惧,只是那些骑兵有些难对付,不过也不是问题。小的们,准备好喽!等我一声令下,拿盾牌的就给我顶在前面往前冲,弓箭手负责压制对面骑兵,其他人跟着盾牌手前进,不要怕,只要冲到火铳兵面前,和火铳兵混在一起,不仅火铳成了烧火棍,就连对方的骑兵想发起冲锋都白搭。”
独眼龙打扮的匪寇头子开始做战前总动员,作为一名从前年徐鸿儒造反失败时侥幸逃脱的余孽,独眼龙劫起道来还是有一点水平的。
“千户大人,前面就是芝罘了,那里能藏人的小山丘不少,要不要派骑兵往前去探查一下。”
“可以,不过,你们不是专业的夜不收,让人小心点,发现情况,立即示警返回。”
“是,千户大人。”随行的骑兵百户官回身立即派传令兵去通知骑兵派出斥候探路。
不一会,几名骑兵加速离去,一会就消失在车队众人的视线里。
“都藏好喽,等这几名骑兵过去,大队伍就要来了,等会都给我拼命,车队里面可是有运送给威海卫的饷银,二十万两!”临阵之际,独眼龙继续蛊惑手下,上阵要拼命。
等了没一会,威海卫车队出现在众匪寇的视线里。之前的几名临时客串斥候的骑兵只顾着探查官道沿路两侧的情况,没有深入两侧各山丘之间的凹地查看,这就让这群匪寇有了可趁之机。
匪寇们沉住气,等着车队走到一半的时候,匪寇头子独眼龙便下令出击,顿时几百号匪寇纷纷撤掉伪装,直奔车队而去。
“敌袭!”
几名负责警戒的威海卫火枪兵发现匪寇后立即出声示警,同时按照训练时的做法,与相邻的几名同袍形成阵势,等待其他同袍加入,组成战列线。
由于匪寇出现的方向是在车队左侧,右侧还未发现异常,所以三个百户所有两个百户所在车队左侧迅速集结,右侧留下一个百户所集结后警戒待命,骑兵则是左边一半右边一半。
随队千户指挥两个百户共240名火枪兵面对匪寇方向排成三排,每排80名火枪兵。列阵完毕后,千户大声的喊着:“匪寇过来了,不要紧张!准备好了,听我命令!”
看到远处穿的千奇百怪的匪寇怪叫着冲来,站在马车旁看热闹的辽东移民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身体也在瑟瑟发抖,仿佛又回到辽东遇见了建奴骑兵一样。
反观威海卫火枪方阵的军士,每一个人的脸上却是隐隐带着期盼之色,对这些刚刚经过严格训练,还有清剿几次倭寇磨砺出来的新晋军士们来说,眼前的那些匪寇非但不是威胁,反而是他们求之不得的战功一样,很是诱惑。
看到匪寇们蜂拥般涌来,站在队伍一侧的千户冷冷一笑,匪寇就是匪寇,一点纪律性都没有,虽然阵势有点唬人,却没啥鸟用,这样的匪寇无非就是一伙乌合之众罢了。
千户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大声喝令第一排军士举起了手中的燧发枪,八十支火枪一字排开对准了前面蜂拥而来的匪寇。此时,正在向前冲来的匪寇也看到了前面正一字排开的鸟铳兵,他们也不以为然。跟着徐鸿儒时和明军的火器部队也没少干架,火铳听着挺吓人的,但是杀人不怎么管用,官军还有可能把自己伤了。
“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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