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田落的困惑。他对微享的期望过高了。那就是晚间饭后,大家聚集闲聊的一大片空地,可不是教书育人的课堂。
“人们听了各路传言,借机骂上几句,宣泄掉白天的火气,不仅对身心有益,对社会安定也是有帮助的。要看到这一点。
“人的学习模仿是本能,听得多了,见得多了,即使嘴上不肯饶人,相互的了解还是在慢慢加深的。田落的想法不算落空。”
她看向田落,“我一个作者,菲菲一个画家,多愁善感是很正常的。你一个大老板,突然开始纠结人性,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田落摇头苦笑,“没什么事。只是某些媒体背后的老爷们,时不时会发出几篇高高在上的奇谈怪论,又不许人异议,令人反感。
“我曾想过,是不是可以像对待普通谣言那样,也给他们贴上个提示争议的标签,或者直接禁言封号,但终究没那个胆量。”
三人沉默地走了一会,直到看见街角一个传统的墨绿色报刊亭。
陈夏像是受到了启发,“田落,有没有兴趣,做一家属于自己的新闻媒体?”
田落和方菲都看着她,等待下文。
陈夏指指远处的报刊亭,“贴标签或禁言封号,太过得罪人了。如果只是成立一家新媒体,与他们同场竞技,就好接受得多。
“钱是你出,人是你管,你对新闻行业有什么看法,都可以在它的身上实现。比起费尽心力,去改变那些看不惯的,要容易多了。”
方菲也是双眼一亮,“去改别人的画,即使效果好,也要被非议。还真不如重拿一张空白的画布,按自己的想法肆意涂抹。”
田落揉揉下巴,“如果我能一直坚持新闻的真实、准确、客观,而不是带着预设的立场和傲慢,想来有机会打出一片天地。
“但只是这样,或许仍嫌不够。你们说,我可不可以做得更多一点、更深一点,比如重启正在凋零灭亡的调查记者行业?”
方菲看向陈夏,陈夏摇摇头,“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但那些调查记者,他们和他们家人的生命安全、财产安全,谁来保证?
“就像菲菲刚才所说,反抗是需要巨额代价的,在你没有能力遮蔽那些应该被敬重的人之前,我建议还是谨慎为好。”
田落想了想,很是无奈,“你说得对。我绝不能用他们的鲜血和幸福,换取昭彰的正义,换取新闻公司的业绩和声望。”
方菲握紧牵住他的手,“以后的事,以后再做。先把新媒体公司搭起来吧,为真实、为正义发声,总是没有错的。我支持你。”
田落用力点点头,“感谢你们的建议和支持。我以前总以为,平台就像裁判员,不能亲自下场竞技,好像这样就公平公正了。
“现在想想,微享作为盈利公司运营的平台,被人质疑公平公正是避免不了的,不能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束缚住自己的手脚。”
方菲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这是姐姐的建议,我可不能居功。”
陈夏笑着歪头,和方菲碰了碰,“不是因为你的生日,怎么会有我的建议?而且,来自你的支持,才是田落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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