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渐渐停止,陶荣继续问道:“据查,你们这次正是因为去将军家拿孝敬银子才惹祸上身的?”
刘奇和陈度对望一眼,心领神会。陶荣特别强调“惹祸上身”,而非以身试法。一个被动,一个主动,意义天差地别!还真是别有用心,用心险恶!
肖嬷嬷老鼠眼珠在眼眶里四处乱窜:“马上就要过年了,将军难道不应该给侯府老侯夫人一点孝敬吗?她可是嫡母!”
陶荣道:“当然应该给,这可是孝之大义!无论发生点什么,都是情有可原了!”
刘奇忍无可忍,怒道:“照你所说,杀人是大义?仆人殴打主子小姐和少爷还有理了?”
要知道,在大成王朝,仆人殴打主子小姐和少爷,那可是等同卖主求荣、犯上作乱的大罪!
被刘希着人痛打了一顿,肖嬷嬷早就怀恨在心。此刻强忍着棒伤,怒火中烧、声嘶力竭地抗道:“我们侯府最注重忠孝节义、尊卑有序,最是重规矩,讲礼法的人家!那个什么小姐和少爷可不是奴才的主人!他们可是小妾所生,而且这个小妾并没有得到侯府认可,也没有录入侯府的族谱,连小妾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个外室!她所生的贱种自然不会得到侯府承认,更不可能录入侯府族谱!”她故意直呼其名,羞辱道:“将军苏瑞尚家的苏澜和苏源,根本就不是侯府的什么小姐、公子!他们只是无媒妁之言、无婚姻凭据的私自媾和的下贱男女生的私生子、奸生子!贱人所生的贱婢,就连老奴都不如!他们做奴才的主人?那是痴心妄想!“
苏瑞尚听了,气得浑身颤抖,摇摇欲坠。大伙儿赶紧扶住他。
什么?将军苏瑞尚的夫人林氏簪娘不是夫人,不过是一个无媒妁之言、无婚姻凭据而媾和的小妾、外室?这消息已经够劲爆了,更劲爆的是,将军苏瑞尚家的小姐苏澜和少爷苏源根本就不是什么侯府小姐、少爷,居然只是私生子、奸生子!莫说侯府主人,就连侯府的奴才都不肯相认!
堂内堂外的百姓又是大哗。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些人言辞龌蹉,不堪入目!
阿水娘却正色道:“刁奴一家之言不可信!”
刘奇是护妹护弟之狂魔,当下吼道:“诽谤官员,造谣生事!”说罢摩拳擦掌就要去揍肖嬷嬷,被刘希和林氏夫妻死命拦住!
陶荣仿佛吃了蜜蜂屎,喜得屁颠屁颠地,道:“你一家之言可不能作数——宣侯府齐管事上堂!”
齐管事上堂,手里还拿着一大本东西。
陶荣问道:“你可是京城永昌侯府的齐管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那齐管事答道:“在下是京城永昌侯府的管事齐志道。我手里拿的是侯府的族谱。”说着呈给陶荣。
陶荣翻着族谱,仔细观看道:“果然是侯府族谱。这里从真定府苏氏第一代开始记录,里面记录有第一代老侯爷、第二代老侯爷、第三代侯爷以及侯府下一辈的名册,不光记录了男丁,就连女子也有入谱。这里就记载了,老侯爷之女嫁给当今圣上,生育四皇子和七皇子,确实没有记录苏瑞尚的小妾林氏簪娘的名字,更没有苏源和苏澜的名字!”陶荣抬起头来,道:“看样子,林氏簪娘只是小妾,喔,应该连小妾都算不上,只能是外室!难怪侯府要把将军的小姐和儿子叫做私生子,奸生子,那是有道理的,并非诽谤!”
人们议论纷纷。有人甚至破口大骂,还有人要扑上去殴打苏澜和苏源姐弟。因为大成王朝百姓对什么小妾啊、外室啊,私生子啊、奸生子啊之类,均是非常痛恨又非常轻贱、鄙视的。这些人一般都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一时间,大伙五内俱焚!林氏、刘珍母女赶过去紧紧抱着苏澜和苏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作孽啊,作孽!”
苏源懵懵懂懂。虽然不是很清楚“私生子”、“奸生子“的含义具体是什么,但却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
苏澜仍然躺在担架上,不言不语。只是眼波微微闪动。
这时,陶荣故作惊讶地道:“咦,这里怎么有李氏淼娘和苏荃、苏萍的名字啊,这是谁啊?”
齐管事连忙说道:“这就是将军大人的夫人李淼娘和他的两个双胞胎女儿苏荃和苏萍!”
“这就奇怪了。”陶荣道:“原来将军已经有了结发妻子和两个女儿!那这么多年,将军大人除了娶亲的时候回过京城,就真的一次没有回去吗?”
“确实如此!将军从来没有见过两个女儿,两个女儿也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就是父不知女,女不知父!而且,将军大人十几年来从来没有给夫人和女儿一分一毫的赡养费,全靠侯府抚养!我们侯爷和侯夫人不计前嫌,真是菩萨心肠啊!”
苏瑞尚无语。他不能辩解说自己给老侯爷送过钱赡养妻女,因为他的确十几年没有回到那个狼窝!他不能辩说侯府是深牢大狱,毕竟侯爷不要脸面,他还要脸面!
听审的百姓又是议论纷纷。不过也有人质疑道:“事情奇怪必有妖!将军大人这么多年不回京城,恐怕这京城侯府不那么干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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