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听说,这两颗走盘珠,走动时互相碰撞,又与盛放的器物相碰撞,可听到轻轻的沙沙的滚动的声音,又隐隐含着嗡嗡的金石之声。”
陶荣继续道:“我还听说,那两颗珍珠浑圆饱满,圆润光亮,晶莹凝重,弧形完美,尤其难得的是两颗珍珠竟然一般颜色,一般大小,一般圆润,一般气韵,一般灼灼其华!真是珠联璧合,交相辉映!”
百姓们张大着嘴,听得如醉如痴。涂云甲已经忘记记录了,大张的嘴巴足足可以放进一枚鸡蛋。
“我还听说,这两颗走盘珠金光浮动,没有任何瑕疵,摸上去温凉适度手感好,闻上去还有一股时有时无、时隐时现的淡淡的咸腥的海水味道。”
刘希、刘奇父子望着陶荣,欲说还休。
“我还听说,有咸湿海腥之味,才是真正的海洋鲛人之泪!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生活着美丽的鲛人,她们对心上人情比金坚,至死不渝!每当与情人生离死别时,她们就会泣泪成珠,说是,一滴鲛人泪,一洋忘情水!须得鲛人心甘情愿奉上,又得这日月精华,海风啸琢,海水磨砺,千年万年方能凝聚成这样一颗鲛人之泪!所以是奇珍异宝,非有缘之人,是可遇不可求!”
堂内堂外的百姓都目瞪口呆,个个心里都是翻江倒海!原来通判家竟然有如此珍宝,真是大开眼界!
“我还听说,如此无价珍宝,通判大人和夫人决定把它留作女儿的嫁妆!”
“住口!”刘奇怒吼道。还有什么不明白?这陶敏、陶荣父子不惜置死地而后生也要构陷他们父子!
陶荣忽然变色,厉声喝道:“通判大人,如此无价之宝,为什么你们家突然不给女儿做嫁妆了,而你们父子为什么一定要亲自登门,哭着喊着央着求着要送给我们知府陶家?!”
什么?堂内堂外的百姓均大惊失色!如此无价之宝,不给女儿做嫁妆,通判父子居然要送给知府陶家?!还是父子两人亲自登门,哭着喊着央着求着要送给陶家?!这是为什么?
众人都直勾勾狐疑地盯着刘希、刘奇父子,恨不得立刻在他们身上挖出这个大问号的答案!刘希、刘奇则仿佛被人打懵了似的呆在那里。
陶荣再次暴喝道:“怎么,你们不敢回答?你们不就是企图贿赂知府,偏帮将军,达到为李旺脱罪的目的!”
堂内堂外的百姓一阵唏嘘之声。
“胡说八道!”刘希和刘奇同声怒斥!
“我胡说八道?”陶荣笑道:“诸位都知道,我们知府陶敏大人到这殿州走马上任不过十多日,初来乍到,若不是你们上门行贿,如何得知你家有走盘珠如此珍宝?!”
“可是,你们的奸谋没有得逞!因为知府大人公正廉洁,严词拒绝,你们是自取其辱,自掘坟墓!”
刘希突然心口一滞,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息,身躯不禁剧烈摇晃起来。一阵剧痛袭来,当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已是晕倒。
“夫君!”林氏惨然大叫,赶紧冲了过去,和儿子刘奇一起紧紧地抱着刘希。
别军医赶紧上前,“噗噗”在全身扎下几十根银针,封住了要害穴道。然后细细把脉,担心地对林氏道:“暂时还好,有惊无险!不过,夫人啊,如此频繁发作,恐成痼疾啊!”
陈度寒芒四射,恨不得当堂手刃这陶氏父子。
刘奇亢声道:“陶敏,陶荣,你们父子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明目张胆的构陷嫁祸,正大光明的罗织罪名!公然愚弄蒙骗百姓,抹黑丑化将军和通判!卑鄙无耻,下流至极!……”
陶敏“啪”地一声,猛地拍下惊堂木,暴喝一声,道:“刘奇,你咆哮公堂,不敬官员,会文时,你言必称自己是案首、解元公,将来必是状元!如此狂悖,难道朝廷殿试状元由着你予取予夺?可卑!平日里自诩风流,实则轻佻无状,勾搭良家妇女,乃斯文败类!可耻!上李厝案件中,你上蹿下跳,四处勾连,唯恐天下不乱,鼓动造反,试图激起兵变、民变!今日本府要在这公堂之上,剥夺你的功名!你服是不服?!“
刘奇已经气得手脚颤抖,无语凝咽!
堂内堂外百姓一时间见风云突变,也是惊骇不已!
只听陶敏继续叱道:“苏瑞尚,将军大人身为朝廷四品大员,却至倭寇横行,还公器私用,指使兵将屠杀百姓,是为不忠;将军大人身为侯府庶次子,十多年来不到京城侯府伺候尽责,不伺疾奉药,不奉银养老,不尊长辈,不敬祖祠,是为不孝;你身为侯府庶子,不睦兄长,不敬大嫂,不亲宗族,不事族务,是为不仁!宠妾灭妻,父不知女,女不知父,是为不义!你名为朝廷大员,实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侯府管家夫妻受侯府之命来殿州监督将军行事做人,劝谏将军赡养侯府,知恩图报,是为大义,立有大功!纵有差池,也是小节,不容尔等置喙!更不容这个李旺大兵作奸犯科,肆意虐杀!”
陶敏缓了一缓,道:“刘奇,该你诘问、自辩了!”
刘奇此时哪里还能说出半个字来?
陈度一撇嘴,果然,这后发制人,已经没有了后发的机会!
陶敏“啪”地一声再次拍响惊堂木,叱道:“怎么,你无话可说了?那就是放弃诘问和辩论咯?或者说是同意陶荣的诘问和辩论?既然如此,那本府就宣判了!——将军苏瑞尚,且待本府具本上奏皇上,你且等着听参吧!至于这李旺,名为殿州军营士兵,实为匪寇强盗!残杀百姓,罪大恶极……”
陈度往前走了几步,眼角之处,看到身背尚方宝剑的杀一也往前跨上一步。正待下手,忽然看见苏澜竟然从担架上站了起来,也往前走了几步!不禁万分惊诧……
只听陶敏得意洋洋地道:“根据大成王朝律法,本府宣判……”
正在这时,府衙门外突然间一阵骚乱,有人呼爹叫娘,有人奔走哭嚎,有人惊惧而又凄厉地惨叫道:“倭寇杀进殿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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