酵母是啥庄稼上结的?
老头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到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孙建平躺在炕梢睡得正香,小老头加着小心穿好衣服,来到外屋地一看,乐了!
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锅台上,放着一个个叠好的小纸包,老曹拿起一包打开,里面是黄黄的粉末状固体,大概就是建平所说的“酵母粉”了。
老头拿出两包揣进口袋,嘎吱一声推开门,一股冷风吹进来,冻得他直哆嗦。
天刚蒙蒙亮,村口小路上就传来大卡车的声音,老曹特意穿上一件压箱底的蓝色咔叽布外套,冻得小老头哆哆嗦嗦直淌清鼻涕。
虽然他打心眼里不想让宣传队来,宣传个啥啊,还不是想趁机蹭吃蹭喝!
但他有八个胆子也不敢不给领导面子。
“欢迎欢迎,领导们来到我们二马架村,让我们村蓬荜生辉!”老头竟然还会说成语!
把孙建平震惊不小!
这老爷子学问挺高啊!
最起码也得扫盲班毕业!
“曹队长辛苦,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一重厂宣传科王主任!”姚忠平特派员和他握了下手,向身后一指,给他介绍。
老曹想起在一重厂“投机倒把”卖鱼的事情,心里咯噔一下。
怕啥来啥!
王主任并不知道这位老爷子在一重厂的“丰功伟绩”,热情上前握手,老曹本身心里就有鬼,现在看到王主任主动上前,手一哆嗦,烟袋直接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这这不扯呢么……”老曹心疼的捡起烟袋,他可是抽了二十年啦!
“真是不好意思老曹同志,赶明我给你买个新的!”王主任一脸尴尬的杵在一边,看着那抽得发黄的白玉烟嘴摔得粉碎,满含歉意说道。
“不用不用,不是啥值钱玩意……你们还没吃饭吧,走走走,去队里,吃大馒头!”
老曹走在前面,领着他们,浩浩荡荡前往队部。
此时张子义正站在队部的大锅边,一脸诧异的看着锅里热气腾腾的大馒头!
这……这也叫馒头?
好家伙!
建平弄的那个什么“酵母粉”实在太厉害了!
面里加了三成的土豆粉,团成团鸡蛋大小的一块面,张子义本来以为靠着老面根本发不起来,可加上这个酵母粉上笼屉一蒸,好家伙,出来后那馒头大得……
圆滚滚胖嘟嘟,比排球都大!
外皮光滑如镜面,都能反出人影,撕开后里面一层层绵软如雪团,透着一股子浓郁的奶香味!
“真好吃!”
张子义忍不住了,撕下一块塞进嘴里,好几双眼睛齐刷刷转过来,都咽了下唾沫!
“咋样张叔?”
张子义没回答,而是又揪了一块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真香,越嚼越香,还甜!”张子义冲他竖起大拇指,“好小子,你这下可是帮了咱们大忙了!”
“真的假的我尝尝……”
好几只咸猪手飞快伸向笼屉,被张子义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回去,“都滚犊子!给客人吃的!”
队部里,老曹正在和姚忠平还有王主任寒暄,不时扭头望向厨房,心里像打鼓了似的七上八下。
可千万千万别给咱老曹掉链子啊!
“对了曹叔,可以跟我详细说说咱太平山大队上一任队长和支书是怎么死的吗?”姚忠平此次受命担任特派员,不但要统领太平山大队十三个生产队选出新的大队长和支书,帮着他们把工作搞上正轨,还要肩负着查清上一任领导死因的重任。
就在今年七月末,太平山大队队长和支书两个主事的领导,竟然在同一天双双暴毙,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不能不让人怀疑。
“那是今年夏天的事了,打开春就没下雨,苞米都是坐水种的,哩哩啦啦旱了两个多月,苞米苗贴着地皮长,眼瞅着都旱完犊子了,冷不丁一场大雨,夹着雹子就拍下来了……”
姚忠平和王主任盘腿坐在炕上,一边听他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瞪圆了眼珠子,惊奇看着二马架公社的特产——超大号白面馒头!
这馒头……大得邪乎!
那个头……都赶得上盛菜的搪瓷盆了!
见他两眼直勾勾盯着馒头看,臊得老曹脸一红,忍不住咳嗽一声,把几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那家伙的,先下雹子后是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把山里的大树都冲倒不少,老黄和老陈冒雨出去视察灾情,被山洪给卷走了,找到人的时候早没气了……”
姚忠平一双鹰眼,死死盯着老曹,许久未曾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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