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驴一觉醒来,看到大伙都回来了,摇摇尾巴,嘎嘎叫上一声。
玩得开心吗老铁们!
马群顿时炸窝!
卷毛马气得要冲出去,踹牠两脚!
一头接一头的骆驼牵进来,拴在队部场院的木栅栏上,这些长着长脖子的家伙们兴许是饿的太久了,看到队部外面的大柴禾垛,就抻长脖子,使劲探过脑袋,在主人的打骂声中扯下一两根苞米杆,叼在嘴里不停咀嚼。
“这些骆驼都饿瘦了……”孙建平这才发现,骆驼们的驼峰几乎都平了,厚重的皮毛下勾勒出一根根分明可见的肋骨,显然已经很久都没有进食了。
困难年月,人不好过,牲口也跟着挨饿受冻!
“包图大哥你把骆驼拴在那吧,我去给他们弄草料去!”
孙建平跑过去,扯过缰绳,系了个拴马扣,将骆驼拴在木头桩子上,又伸手拽了一下。
“我帮你弄!”
包图拍拍身上的雪,跟在孙建平身后,先从库房里抬出几个陈旧的马槽,扫干净里面的灰土,摆在场院里,然后抱过几十捆苞米杆,拿出铡刀铡成一寸长的小段,拌上清水、盐和做豆腐剩下的豆腐渣,用大笸箩装着,倒给骆驼们吃。
骆驼们都饿坏了,看到食物眼珠子都红了,一个个哼哧哼哧叫着,抻长脖子,一头扎进马槽里,甩开大嘴使劲喧!
这边骆驼们开了大餐,那边马厩里却闹起来!
为了接应扎赉特部落的牧民,这次几乎所有马匹都出动了,只有踏雪乌龙因为身子骨还没完全康复而留在家里,累了一上午的马儿们回到家,竟然只能眼巴巴看着人家大吃大喝,顿时嘶嘶哕哕叫起来,吵着闹着要吃的!
“都给我消停点!”
孙建平忙得出了一身汗,又去抱来豆秸,和包图一起铡了后喂给马儿们,这帮家伙终于不闹了,低下头慢悠悠吃着草料,不时抬起头,看看聊天的众人。
乌龙马大脑袋在孙建平的棉大衣上蹭了蹭,一脸好奇的看着外边那些披着一身长毛,背上耷拉着两个“袋子”的家伙们。
长得真丑!
哪有马儿漂亮!
“那是骆驼,从草原一路踩着冰雪走过来的。”孙建平搓乌龙马的大脑袋,喂养牛马的时日越长,他越发觉得这些牲口都十分聪明,牠们会开心会高兴,也会生气闹脾气。
尤其是这匹身量魁伟的踏雪乌龙马,看上去神骏非常,但性格就像小孩子一样,对外人总是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臭脸,对自己则是爱疯爱闹,扯衣服尥蹶子龇牙咧嘴吓唬人,有时候他不得不板起脸吓唬两声,阻止牠胡闹。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吃饱了的骆驼们躺在队部场院里,开始倒嚼(反刍),马儿们也都吃饱喝足,一个个舒舒服服的躺在干爽的地面上呼呼大睡。
小毛驴故意根儿噶叫起来,吵得大家伙心烦意乱,孙建平走过去,照牠脑门轻轻拍了一下,笑骂一声驴行霸道的,等下就把你宰了做成火烧!
小毛驴不叫了,把头插进槽子里,将吃不了的坚硬豆秸甩得到处都是,用舌头舔下面的黑豆吃。
“你消停点,当心挨揍!”
孙建平搓搓小毛驴的耳朵,老程头端了碗汤从队部走出来,“建平还没吃吧,进屋吃点吧!”
“嗯!”
队部是一溜三间半的大瓦房,烧得热气腾腾,里外三铺炕上都坐满了人,大家伙端着热汤就着窝头,大口大口吃东西。
“建平过来坐!”见他进门,老徐、老王等人都热情招呼,孙建平坐在炕沿上,“曹叔和张叔呢?”
“在东屋算账呢!”徐金水递给他一个苞米面窝头,“前儿那场大雪,他们草原那嘎达下了一米深,牛羊饿死不少,往冬窝子转场的时候又碰上白毛风,又死了一半,这下没个十年八年缓不过来。”
“可不是咋的,大草原上也不好活啊!”
大家伙你一眼我一语,感慨着草原生态环境恶劣,孙建平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擦擦嘴溜到东屋,推门走了进去。
“算啥算啊你算,就那么点玩意,再算能算出个花来!”张子义烦躁的看老曹戴着一副老花镜,握着一节铅笔头算来算去的模样,气得险些掀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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