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三婶我来帮您吧!”
“不用不用你坐着吧……”张齐氏把木柴放在地上,提起袖子擦擦脑门上的汗,扯过小板凳坐在炉灶旁,开始生火烧水。
张子义一骨碌从炕上下来,“建平等下一起吃吧,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麻烦张叔和张婶了。”
“这孩子,就是瞎客气!”张子义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哈哈一笑,趿拉着鞋走进厨房,“老婆子,把仓子钥匙给我!我给建平弄点好嚼裹!”
盛情难却,孙建平只得站在他家正屋,把手里的三八大盖拆了又重新组装上,张子义风风火火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只冻得梆硬的野鸡,“先搁这化着,等下炖了吃,咱家蘑菇你放哪了?”
“不在房梁上挂着呢吗?”
“噢……我这脑子,转个磨磨就给忘了!”
张子义又是一路小跑去仓库找蘑菇。
孙建平看到炕边有卷烟用的小学生作业本,还有一根拇指长的铅笔头,就拿过来,涂涂画画,等到张子义拎着一串蘑菇进屋,扭头一看,咧嘴笑起来。
“你这画的是啥?”
“上学时学过两天素描,这个是叔你,这个是曹叔……”
画上的张子义歪戴着狗皮帽子,披着一件老羊皮大衣,眉梢挑起嘴角上扬,手里拎着一把三八大盖,肩头还扛着一串野鸡,正昂首阔步往前走。
简单几笔,将这位东北老猎人的形象画得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艾玛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张子义翻箱倒柜找出两张红纸,“我正愁过年没钱请门神呢,来你给我画两张呗!”
孙建平连连摆手,自己这点手艺,纯粹是狗肉上不得酒席,他放下铅笔,转而帮他清理起蘑菇来。
一盆热气腾腾的小鸡炖蘑菇端上了桌,张子义家的三个儿子:张富才、张富田、张富明三兄弟也满头大汗跑回进屋,一边跑一边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张子义吼了一嗓子,吓得孩子们立刻原地打立正,乖乖站好。
“你干啥你,把孩子都吓坏了!”张齐氏擦擦手进了屋,冲仨孩子使了个眼色,“洗手去,吃饭!”
“嗯!”
“这仨小兔崽子没个样子……”张子义扯过板凳递给孙建平,“建平来坐,吃饭,尝尝我炖的小鸡蘑菇!”
孙建平也不客气,坐下来,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张叔,明天咱们进山打猎,能碰到狍子吗?”
“建平哥你们要进山打猎啊……”张富才探出头来,“我也去!”
“你去,你去得让熊瞎子给你造了!”张子义笑骂一声,“这你甭担心,我都踩好点了,咱们这回赶着马车去,往深山老林里走走,过上几宿,多打些野物回来。”
一听说要在雪地里过夜,三个孩子都坐不住了,吵着要去,张子义把眼珠子一瞪,“老大去,老二老三在家陪着你娘。”
“噢……”
老张同志在家拥有绝对权威,一言九鼎,他拍板的事情,老婆孩子根本不敢反驳!
第二天一大早,孙建平就早早起来,把马儿喂上,上午七点半,小小的村子就闹腾起来,老曹拎着钥匙开了仓库大门,招呼众人往外扛豆子,搬麦子,准备赶集和过年的吃食。
大家伙喜笑颜开。
“建平,马爬犁套好没?”张子义大步流星走过来,声音大得像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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