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夜显然没想到姜湖直接反问。
还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看着就挺欠揍的。
而姜湖也没等师父揍他,接着说道:
“若是妖丹碎了,那就是尘缘了结,徒儿岂不是正好潜心随同师父修行蜀山心法,破而后立,谁知不能东山再起?”
他说的坦然,显然早在从飞剑上跳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并非急中生智。
苏秋夜沉默,他应当知道这是梦的······
但即使是在梦中,有这样的心智和勇气,也难得可贵。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当即,苏秋夜微微颔首:
“此言不假,不过下次倒也不需要你冲锋在前,余既为师父,自有保护徒儿之重任。”
这大概是师父第一次直接把这种话从口中说出来吧······姜湖心中想,没有一贯的冰冷和言简意赅,就像是自家的小妖女活脱脱出现在眼前。
姜湖拱手:
“谢师父。”
说罢,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苏秋夜的裙摆上。
苏秋夜这时候也才意识到,自己的白裙上沾染着血迹,似点点寒梅傲雪绽放。
这对于一向都是白衣飘飘、超然物外的她来说,几乎是从未有过的狼狈形象,可是之前却一直没有想办法清洗。
明明就是一挥手的事。
说明在此之前,苏秋夜还有更重要的事,已经完全充斥了她的内心,以至于她根本无暇顾及,时间一长便丢之脑后了。
随手一个振衣术散去血污,苏秋夜目视前方:
“此洞幽深,不知所向,有轻风从洞中吹来,应当是连同他处。
说不定前方有洞天福地,而即使是没有,也能从别处行出,倒是能够绝了后面追击之人的线索。”
苏秋夜在行路的时候很少说这么多话,往往都是她指哪里,师徒两个就一头扎过去了,姜湖也很少会问。
此时甚至是主动开口解释,这让姜湖也有点小小诧异。
难道师父看到自己的舍生忘死,所以感动了,打算对自己好一点儿?
姜湖自己非但没有因此而感动,甚至还有点儿吃味。
她不知道我是孙一平吧,竟然开始打算对一个异性好一点儿······
等等,姜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昏迷的时候,师父一定是传了蜀山剑气过来的,否则不可能经脉之中蜀山剑气如此充盈丰沛,蜀山心法只是筑基期,就能和妖丹主持下的化形妖气相抗衡。
那么······师父定然已经探过了我的经脉,对于我的经脉粗细、打通的穴位分布,应当已经了如指掌。
姜湖打了一个激灵,毕竟他是偷偷练过天师道功法的。
经脉一样,穴位不一样。
苏秋夜乃元婴大能,灵气运行一个周天,足以明察秋毫。
焉能不知?
所以······师父已经勘破我的身份了?
也因此态度有所变化?
但为什么不直接开口相认呢?
姜湖偷眼看着徐徐前行、正气凛然的蜀山女剑仙,心中忽然泛起来一个想法:
师父平时在自己的面前辛辛苦苦维持的形象,只怕一戳穿就要完全崩塌了吧?
心头对于小妖女的爱面子行为表示理解,姜湖索性也放平心态,既然她愿意维持这样,那就陪她好了。
说不定梦境和现实的角色分的越开,越能够帮助人分清现实和虚幻呢。
否则梦里面是林沫和孙一平,现实中是孙一平和林沫,焉知再入梦几次,可还能分的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这就是“大梦三生”真正可怕的折磨人之处吧?
师徒两个各自都盘算着诸多心思,不多时就行到了山洞深处。
没有如同太湖岛上秘境那样的内有乾坤。
复行数十步,仿佛若有光。
看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光亮已经洒在身前乱石上,在前面探路的春晓,收了手头的鬼火,对着身后的两人行礼。
当时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春晓曾经直接渡灵气给姜湖,自己基本被掏空了。
苏秋夜自然也不可能亏待她,储物囊中的还气丹和养魂丹随意取用,所以现在春晓虽然魂体依旧有些透明,看上去颇为虚弱,但是相比于一个内力枯竭的元婴、一个妖丹破损的化形,反倒是最活蹦乱跳的那个。
突出了一个“惨”字了得。
因此她也自告奋勇在前面探路,这种幽深山洞,动用鬼火和鬼气,也最不容易引人瞩目。
“辛苦了。”姜湖和苏秋夜异口同声。
旋即姜湖诧异的看了一眼苏秋夜。
苏秋夜面无表情。
春晓大咧咧的性子,哪里察觉到那么多?当即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苏秋夜则和姜湖顺着光亮指引,出了山洞。
扑面,是桃花香。
漫山遍野的桃红花海,淹没了他们的眼帘。
即使是苏秋夜一惯淡漠的俏脸,也难免为之动容。
“师父,这便是世外桃源么?”姜湖的感慨声响起。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穿过雪山,见过七彩的池子,经历过一场恶战,最后穿山而过,竟然能见到万顷桃花。
而远处的雪山,依旧巍峨挺立,提醒着他们,此地依旧是蜀山向西,不是烟雨江南。
“可惜半天前曾经下了一场冷雨,终究是满地残红。”苏秋夜看着地上不少花瓣,若是没有那冷雨的话,应该这粉红色会更浓郁几分。
姜湖却摇头说道: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落了也好,落在树下,明年今日,说不定能看到更好的桃花万顷。”
“你倒是乐观。”苏秋夜含笑说道。
师父好像笑得次数多了,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着脸。
那一双凤眸,笑起来弯弯的也很好看。
因为不仅仅是自己的师父,而且还是心头的那小妖女,所以怎么笑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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