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李德武郑重其事的上前,双手平举,从齐王手中接过信件。
从入仕第一日开始,李德武就在想方设法的再攀上一条粗腿。
随军出发离开长安的那一日开始,李德武就选中了东宫。
他绞尽脑汁的和魏征攀交情,无非就是想借一把力,但他也没想到,还没等他攀上魏征,就得到了这样的机遇。
已然是午后了,即将出发,李德武团团作揖,正要离去,突然外间一人大步而来,“魏玄成身为东宫太子洗马,调用人手,亦要提前招呼,宇文兄是鄙夷某陇西李氏丹阳房吗?!”
齐王愕然转头,怒气勃发的李乾佑正盯着齐王府护军宇文宝。
“在下不敢。”宇文宝没想到李乾佑会在齐王面前提到此事,顿了顿平静的说:“本朝押送粮草,向来需通算学吏员随军,在下只是在随军吏员中挑选精于算学之人而已。”
论家世,宇文自然是不能和陇西李氏相比,但宇文宝并不畏惧,一来站得住理,二来宇文毕竟是鲜卑大族,在朝中也根深蒂固。
李德武悄悄的瞄了眼宇文宝,他悄然往后退了几步,却没有离开。
宇文宝拱手道:“乾佑兄,在下只是相询,何人算学最精,众人公推李善……”
“李善!?”略微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
眉头紧皱的魏征霍然起身,盯着宇文宝喝道:“李善只是随军打理账目,并非长安县衙吏员,亦非齐王府、并州总管府属下,何能冒险前往河北?”
宇文宝愣了下,转头看向李乾佑,那人是长安县衙的人,居然不是吏员、文员吗?
“的确不是。”李乾佑阴着脸道:“一个月前,难民作乱京兆,此人精通算学,某延请襄助而已,殿下亦知此事。”
李元吉挠了挠下巴,“呃,就是那个李善?”
“不错,此人才学非仅算学。”一旁的齐王府记室参军荣九思神色不善的看着宇文宝,“宇文兄太过孟浪。”
站在门边竖着耳朵的李德武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但右手不自觉的将刚刚还视若珍宝的信都捏成一团了。
不过只是运送粮草而已,又不是十成十的送死,没想到李乾佑、魏征、荣九思一个个跳出来怼上宇文宝,甚至齐王都颇有微词。
凭什么?
凭什么?
我父祖均闻名天下,我岳家是河东裴氏,他有什么?
虽然行军途中,李德武几次找机会从荣九思那打听到了一些事迹,但他总习惯性的选择鄙夷……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被自己毫不留情舍弃的长子,居然有着这样的分量。
看了眼被数人怒目而视的宇文宝,李德武准备离开,他不怕宇文宝将自己扯出来……我只不过随口说起押送粮草需通算学的吏员,而长安县衙此次随军的吏员中,听闻有人精通算学。
就在李德武准备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诸位所说的可是东山寺李善?”
李德武脚步一顿,他认得这位,虽然在朝中名声不显,但却是秦王一脉在陕东道的三大巨头之一,陕东道大行台尚书左丞兼户部尚书韩良。
李德武心里简直了!
他有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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