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纠结的时候。
现在的场合看似闲聊,实则考核。
不然,真要闲聊,私底下聊就可以,何至于把北大最强考古天团都拉出来陪聊呢。
苏亦继续答,“二重证据法是20世纪文史研究方法论上的重大革新,但也有其时代局限性。第一、二重证据法后来过分追求实证、证而不疏,所以需要三重证据法的跨文化阐释演变!”
苏亦刚说完,就被打断了,“证而不疏?你不认同傅斯年的观点?”
是俞老师。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有点懵逼。
这都是啥跟啥啊。
好在。
苏亦没有那么一般。
傅大炮曾说过,“我们存而不补,这是我们对于材料的态度;我们证而不疏,这是处置材料的手段。材料之内使他发现无遗,材料之外我们一点也不越过去之说。”
这是很著名的言论。
简单来说,就是按照材料说话,不要去过度解读。
胡适也说过类似于的话,“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有七分证据不说八分话。”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傅斯年的名言,“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
也是民国主流的史学观之一。
苏亦直接摇头,“不认同,考古人,有时候,还是需要一点想象力的。”
噗嗤!
后面就有老师笑出来了。
甚至还有人朝着他竖起大拇指。
至始至终没说话的宿先生,也忍不住道,“看来,你很认同苏主任的观点嘛!”
因为苏秉琦先生有一个观念就是田野发掘要敢于想象。
田野发掘的范围太广泛了,没点想象力,光瞎挖,是没有方向的。
面对着史料,也要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带着目标去发掘,不然,很难挖出来自己想要东西。
这跟傅斯年有几分材料说几分话观点还是不太一样的。
苏先生当即笑出声来,“本家的娃,一脉相承。”
说着,补充道,“我都后悔今年没带研究生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宿先生笑笑,不搭腔,其他人就更不会插话了。
大佬们的调侃,谁敢乱来。
好在宿先生也不想晾着苏亦,“你继续阐述你的三重证据法吧。”
“三重证据法,其实就是需要重视出土文献,不能够局限于出土文物。”苏亦说。
又有老师提问了,是高铭老师。
著名的古文字专家。
他问,“你这个说法,有点类似于陈寅恪先生的提法嘛,只不过是把在二重证据法的基础上,将出土文物又分为两部分——出土器物跟出土文献罢了。”
在场的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苏亦哪敢在他们面前演聊斋,不然,被纠错,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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