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尴尬之际,伙计送来了纸笔。
赵让拿开桌上的茶壶,腾出位置,将纸平平展展扑在桌面上。
叶三娘叉手走到一旁,打开砚台,往里滴了些水,便开始淹没。
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投射下些许暖意,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再看着叶三娘不断旋转研磨的纤纤玉手,赵让没来由的心神一动。
“想写什么就赶紧想,胡思乱想是会耽误正事的!”
赵让很想问问叶三娘究竟是怎么知道他方才心神蹁跹的,但觉得到的答案估计还是那句“我是武道三品道宗师”,便觉得还是别去自取其辱的好。
很快,叶三娘便磨好了墨,将砚台轻轻一推,压住了纸张的右上角。这样一来,砚台还能当作镇纸,一举两得。
赵让提笔,饱蘸浓墨,然后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奇怪的字。
第一个字是三个‘小’字落在一起,“尛”。第二个字则是三个‘心’字以同样的方式,“惢”。
写完这两个字,赵让放下笔,伸手在元可欣面前晃了晃,却被她一把扣住手腕。
“你说,我在听!”
元可欣被纸上的两个字全然吸引住,她瞬间就想到,这两个字肯定和一开始那张写有三个“小心”的字条有关。
她虽然不认识字条上的笔记,但不知怎的,元可欣一直坚信这张字条和他哥哥元明空一定有很大的关系!
现在看到赵让写在纸上的这两个奇怪的字,拆开来,不正好是三个“小心”?
赵让见元可欣已经恢复了神智,便指着这两个字问道:
“你认识这两个字吗?”
元可欣摇摇头,表示不知。
赵让解释道:
“先说第二个字,三心落起,意味疑虑。所谓内有惢,下有事。”
“这个内,你想指的是什么?”
元可欣皱起眉头,回忆道:
“我们是刚进钱庄不久时收到的字条警告,那会儿还未见到沈流舒。”
“这个字表示疑虑的话,内有疑虑,下有事,这个内指的就是通宝钱庄分号?!”
赵让笑着说道:
“不错,这个字,指的正是通宝钱庄分号里有让人一疑虑的事情。”
结合这几日发生的,元可欣露出一种恍然的神情,但很快又皱起眉头,问道:
“那第一个字呢?是在说沈流舒吗?还是他取的那位小娘子?”
赵让摇摇头,解释道:
“第一个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三个小落在一起,还是小。但一个小,就足够小了,三个小落在一起是不是更小,乃至最小?”
元可欣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意思是通宝钱庄分号里有许多疑点,让我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最好能跟篦子一样,细细筛查,不错不漏任何!”
赵让说道: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扔来弹丸的人,当时已经知道通宝钱庄里面有不同寻常的问题。可他也了解的并不具体,所以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提醒我们。”
元可欣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问道:
“这个人,是不是我哥?而且赵大哥你是怎么勘破这其中机巧的?”
赵让并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而是再度提笔,在纸上写下来三个小心。
这三个小心写的比原先纸条上的大了不少,但位置、字体都是一模一样。
写完之后,赵让那个把这块写有三个小心的纸撕下,裁剪成和那字条一模一样的形状后,对元可欣说道:
“你看现在这是不是把字条放大了?”
元可欣点点头。
她很想催促赵让快些,但又怕自己会因说话分神,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赵让将这张放大版的字条两头一对折,捏在手里,冲着照进窗户的夕阳一比,调整好角度后,里面在桌上投射出那两个怪字的阴影来!
“当初打开字条的时候,我就有些疑惑……三个小心,字条的虽小,位置也足够写下,怎的写的歪七扭八,不成体统,原来是为了这样!”
赵让之所以不说他是如何想到的,是因为他觉得说出来太过于恶心……
这种法子,是他在看到那驼子尿裤子时,灰布裤子颜色变深时的灵机一动!
浅色的裤子在被打湿后会彻底改头换面,就像元明空一直用朱老板所打造的精铁小盒子存放地图一样,都得是要借用外力才能呈现出想要表达的真实。
再想想当时那张字条上三个小心一共六个字的错位和排列,赵让登时就明白了过来,所以赶忙让伙计送来纸笔,用以验证。
“你想想,除了你们兄妹外,还有几人能得到朱老板亲手做工的东西?”
“也只有见过那两幅铁盒地图的人,才能领悟看懂那张字条的方法!在整个查干托洛盖里,估计只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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