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空追问道:
“单夜国的国主?”
海迪耶点了点头。
“当时国主不知为何,突然精神萎靡。以前每天至少能吃掉一根羊腿,但那几天就连清爽的酸奶都喝不下。不到半个月,就变得骨瘦如柴,都无法骑马了!”
“那位神教的教主,当时自称神医,说手里有秘方千百种,没有治不好的病。一开始我当然不相信,可后来他的确是治好了几个贵族和大臣的陈年老病,风头渐起。机缘巧合,一次酒局,我与他结识,后来又在其他几名贵族的竭力推荐下,我就把他带去了王宫,给国主治病。”
赵让冷笑道:
“那他肯定是治好了。”
想起红绛手里那可怕的“通天丸”,不仅能让单夜国的国主恢复精神,还能让他从此受制于人!就是不知道二十年前,破败神教有没有“通天丸”。
然而就算没有,只要他能治好国主的病,往后在单夜国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毕竟救命之恩,对谁都一样重要,哪怕是一国之主。
身居高位的人,更怕死。
他们舍不得已经拥有,并且习以为常的权利。
“五天,就五天!”
海迪耶伸出一个巴掌比划道。
“五天后,国主突然召见我。王宫大殿上,我看国主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俨然已经痊愈。然后国主先说我引荐有功,奖励了我三车金子,而后对这位神医教主,大加赞赏,当场封为国师。”
“哦,也就是你们大威的宰相。”
大威中没有国师这个职位。
西域的国师除了要为管理国家出谋划策外,还身负观天象、监国运,祭祀朝拜等等事物,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的权利和地位要比宰相高出太多。西域有些国主,对国师极度信任,几乎等同于将王位拱手送出,自己只顶这个国主的名头。
赵让平淡的说道:
“给皇帝治好了绝症,这样的封赏虽然有些夸张,但皇帝大病初愈,正在兴头上,倒也能理解。”
海迪耶叹了口气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也以为国主就是一时兴奋。国师封了就封了,给人家享受个供奉,只要不委任实权,倒也没什么。毕竟这个人底细都不清楚,哪能上来就操持这么大个单夜国?”
听到这里,赵让突然打断问道:
“他是西域人吗?”
海迪耶很干脆的摇头说道:
“不知道。”
赵让疑惑的再问:
“不知道?这还看不出来吗?”
海迪耶回答道:
“大威人中也有生得很像西域人的,西域人也有长的很像大威人的。而他两边都像。”
“说话的口音呢?”
赵让打破砂锅问到底。
“听不出。”
海迪耶仍旧是一问三不知。
“西域话说的没任何问题,但就是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我也算去过西域不少国家的,可惜没听出来。”
阿奇滋也在一旁说道:
“我也在黑街中找过许多人去辨认,最后也都没结果。他的西域话好像是单独存在的,我们能听懂,但就是没人知道是哪里的口音。”
赵让有些失望。
说到底,连这教主是哪里人都不知道。好在海迪耶和阿奇滋至少见过真人,知道长什么样。
“你继续说吧,我不打断你了!”
海迪耶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
“国主精神恢复之后,周边小国以及上四国中其他三国都遣人来贺。兰末国来的人,正是长公主阿曼尼。”
“我和阿曼尼此前并不认识,但西域贵族,彼此都互相知道。兰末国使团抵达的当完,阿曼尼竟然从下榻的驿站中偷偷溜出来,孤身一人来到了黑街的春华楼。”
阿奇滋自然的接过说道:
“当时我看一姑娘气质不凡,却又神色焦急不安。点了一大桌酒菜,却只吃了一两口,反而不停的东张西望,我觉得奇怪,就上前询问。”
“表明我是春华楼的老板后,公主问我海迪耶在哪,怎么能见到。显然他不知道我与海迪耶的关系,我便也不动声色的继续套话,但她十分警觉,什么都不说,一个劲儿的问海迪耶。最后没办法,我让伙计去给海迪耶送口信,然后给她安排了一间包厢。”
阿奇滋说到这,舔了舔嘴唇,接着又转身按下了墙面上一个隐藏的机扩。很快墙面就出现一块凹陷,里面放着一壶茶和四个茶杯。
趁阿奇滋倒茶的功夫,海迪耶说道:
“我在家中接到阿奇滋传来的口信,就匆匆赶到春华楼。推开包厢还不等寒暄几句,阿曼尼一句话就让我像被闪电击中般,浑身上下都空白了……”
海迪耶端起茶杯,热茶一饮而尽。二十年前的那句话,让他至今提起时还会心悸。
“阿曼尼对我说,单夜国现在的国主是假的。真国主早在第一次看病的时候就已经被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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